“韩统,统统都是韩佑,都他娘的是韩佑,她竟然还敢质疑朕,全天下人背离了韩佑,老子周恪都不会!”
一口气说了大半天,老八指着慈安殿的方向骂道:“她知道个屁啊她,光知晓韩佑教导那三个逆子的事,却不知韩佑明里暗里为朕操碎了心,跑断了腿,冒了多少风险,还敢质疑朕对京中传言不闻不问,朕若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用不着她个妇人职责,朕先拔剑自刎了再说,那是朕不闻不问吗,那是朕在等,在等这群敢诬陷韩佑的畜生统统跳出来,朕好将其一网打尽以儆效尤!”
文武都服了,自己那心就和过山车似的,刚刚还以为去慈安宫征伐了一番,老八的还征伐的性子大变了。
“最可气的是,还问朕知不知晓当初皇位是怎地到手的,暗指夺宫夜,是朕从韩百韧手里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说到这里时,老八怒气一收,眼睛呈现出了一种极不常见眼神,锐利,冰冷。
文武心里第N次咯噔一声。
别的事吧,都好说,唯独这个事,毕竟老八是天子,如果谁拿这事挤兑老八的话,久而久之,难免…
“朕,知晓,不知多少人以为韩百韧是从龙之臣,不知多少知晓韩百韧并非从龙之臣的人,暗地里说朕这皇位是白捡来的。”
天子眼神愈发冰冷:“朕倒是想问问他们,为何,那一夜入城的偏偏是朕,为何,韩百韧偏偏将兵权交给了朕,这是什么,文武,朕问你,这是什么。”
文武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天子的神情,昧着良心说道:“天命所归,是陛下的实力。”
“放屁!”
天子大手一挥:“没有实力,全凭运气!”
老八哈哈大笑,自得的不要不要的:“这他娘的说明什么,说明朕与韩家父子之间的情分是注定的,哈哈哈哈,老的助朕得到皇位,小的辅佐朕开创盛世江山,这才是天命,这才是天注定,哈哈哈哈,就叫那群狗日的说去吧,羡慕去吧。”
文武:“…”
“喜怒无常”的老八又开始乐呵的,刚刚被德妃质疑导致的满肚子气烟消云散,背着手迈着王八步继续走向景治殿。
跟在后面的文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每当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家伙的时候,老八总是能够打破他的认知,不断的对他说,哈哈,想不到吧,朕的底线还能再低一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不过转念一想,文武还觉得真的是“天注定”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周恪和韩佑很像,极为相似,都属于那种在彻底放弃颜面时完全不要脸的性子。
尤其是老八,作为一个天子,没有去自满,没有去自傲,没有去自我欺骗什么天意、天命之类的,而是极为坦荡的认清并接受现实,乐在其中的接受现实,甚至能够得意的说出他的皇位就是捡的,这何尝不是一种胸襟与气魄。
蒜公公露出了微笑,他再次回想起当年与大哥文勇从军并遇到老八时,不正是老八这种特殊的人格魅力深深的吸引了兄弟们吗,如此真实的将军,如此真实的皇帝,如此真实的人,这便是大周天子周恪周老八。
一路回到景治殿,老八坐在了书案后,本想批复奏折,又开始皱眉了。
“朕又想韩佑了。”
真实的老八毫不掩饰心中的思念之情:“说好了去去就回,反正反贼都捉到了,还待在南关作甚,朕…哎。”
长叹了一声,老八苦笑道:“刚刚朕对德妃说,世人都以为了解韩佑,殊不知,这便是韩佑的聪明之处,让世人以为了解他,以为韩佑对朕阿谀奉承,以为韩佑对世家心狠手辣,以为韩佑嚣张跋扈,殊不知,只有朕了解他,了解他如朕一般敬仰军伍,了解他为朕分忧,宁愿在苦寒之地受风沙之苦也要善待军伍,了解他做这一切并非为了功劳,而是为了大义,为了朕,为了天下。”
说到这里,老八望向大殿之外:“德妃那贴身婢女,叫做逊儿?”
文武回忆了一下,不由道:“陛下您记错人了吧,那叫逊儿的宫女比那山庄的北门公子还要痴肥两分。”
蒜公公还以为老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呢。
老八摇头道:“就是她,前些日子你去为文勇扫墓时,内事监的曹成与朕说,那叫逊儿的宫女总是无故离宫,朕叫他探查了一番才知,这逊儿与鸿胪寺的官员私交。”
文武恍然大悟:“所以您才在慈安宫发了一通火,传出去了,外臣以为韩统领失了圣宠?”
“不错,韩佑为朕做了那么多事,朕也不能总是占着他的便宜,你明日散朝后出宫一趟。”
“出宫安插士林之中谁人诬陷韩统领?”
“不是,明日是月底了,你去山庄催促一下快快将份子送到宫中,朕想选秀了,德妃那些妃子是越来越糊弄了,一个比一个叫的假。”
文武:“…”
“记得多带回来一些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