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身孕,李惟名的心态,一瞬间似乎改善了许多。
西夏的命运,看来难以去改变,只有尝试着去适应和接受了。
大夏皇室还在,大夏百姓还在,衣食无忧。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而且,她又能做些什么?能让赵竑不去攻打河西吗?能让赵竑把河西归还大夏吗?
“公主,你有所不知,大宋民风萎靡,好奢攀比,物欲横流,人心不古。为提倡节俭,倡导尚武之风,我推行新政,编练新军,并以身作则,后宫嫔妃不得穿金戴银,着锦缎丝绸。”
赵竑看着李惟名,轻声道:
“公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陛下,臣妾明白,必会从现在做起,为诸人之表率。”
李惟名说着,摘取下了头上和耳朵上的饰品,放在了一旁。
“陛下,这些东西,就赏给军中的将士家眷吧。”
赵竑欣慰地点了点头。
名门之秀,蕙质兰心,好一个聪明的西夏公主!
“公主,你先好好歇着。你要是想去中兴府看一下,我让人送你过去。不过,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赵竑安慰着李惟名。
西夏君臣不来见他,他似乎也没有纡尊降贵去西夏的必要。
事关大宋脸面,而且将来必有争执,他可是要耐住了性子。
“睹物伤怀,不去了,我相信陛下会帮助大夏。住了十几年,帮不上什么,免得看着闹心。”
李惟名话里有话,却躺了下来。
她已经是大宋皇帝的妃子,一味向着大夏,大宋将士们怎么看?大宋的士民们怎么看?会不会引起赵竑的反感?会不会影响大宋对大夏的救援?
可是,她的大夏,不能这样衰落灭亡。立国近两百年的大夏需要发奋图强,不能就此亡国。
“公主,你先歇着,我去告诉一下将士们,让他们也为咱们的孩子高兴。”
外面有那么多将士,也许有些人已经在猜疑,还是出去,让众将士安心。
“陛下,算了吧。这多不好意思。”
李惟名忧心忡忡,心思早不在这里。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皇家之事,就是天下之事。公主,你先好好歇着,我出去一下。”
赵竑告辞出去,很快,外面的教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显然,将士们在为皇家有后的事情欢呼。
一路舟车劳顿,李惟名尽管千愁万绪,但不知不觉中,还是睡了过去。
赵竑进来,看着睡去的李惟名,轻轻退了出去。
这位西夏公主,外柔内刚,不是一般人物。如果宋军收复了河西,二人之间的嫌隙只怕更大。
这时他才发现,他对李惟名知之甚少,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在男男女女这件事情上,他有些想当然了。
赵竑满怀心事回到营房,早已等候的田义俯身就跪,诚惶诚恐。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他和魏思思卿卿我我,魏思思跑到兰州边境,他也觉得不妥,边军军纪森严,想不到惹得赵竑生气。
“田义,你是朕的兄弟,大敌当前,你是炮营主帅,这个时候儿女情长……你让朕怎么说你啊?”
赵竑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田义,也许真不适合在军中,倒不是能力,而是心思。田义过于优柔寡断,还是回到地方上做事好些。
“陛下,臣也不知道她回来。臣绝无此意!”
田义只顾磕头,不敢申辩。
“起来吧。朕还能杀了你?”
赵竑把田义拉了起来,眼睛又是一瞪。
“魏思思找你来,到底为了什么?实话实说!”
没有要紧事,魏思思绝不会跑到兰州来。莫不是这二人珠胎暗结,瞒不住了?
“陛下,她是怕臣请命去河西。陛下责罚!”
田义不敢隐瞒,料到赵竑也不会怎样,大胆说道。
赵竑一阵错愕,愣了片刻,这才回到椅子上坐下。
这个魏思思,藐视军规,干扰军心,是决不能再留在军中了。
“陛下,还请陛下不要动怒,臣有罪!臣愿意一力承担!”
“好了!不准跪!”
田义又要跪下,被赵竑厉声打断,僵在了那里。
赵竑打量着田义,沉吟了片刻。
“田义,你年纪不小,也该成家立业了。西北的战事告一段落,你和郑途先回金陵,主持江南兵器制造司大小事宜。至于魏思思,她已经不适宜在军中,你们就夫唱妇随吧。”
金陵讲武堂学习了一年,又在军中呆了一年,还是没能安身立命,不知军人为何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魏思思不适合当军人,还是早早退出吧。
“臣遵旨!谢陛下!”
田义无奈,只好领旨。
光一个私自脱离军中,魏思思这医官也当不成了。
“听说刘芳凝和真志道情投意合,在西北军中表现不俗。李思雨在军中表现也不错,她和张中夏好像是一对。是吗?”
想起一事,赵竑忽然问了出来。
对自己的这些讲武堂门生,赵竑可不是一般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