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泛亮,雾气渐渐散去,翰赤斤看向身后太原城的方向,宋军的炮车跟了上来,大队的宋军骑兵从城东涌来,人头马头攒动,无边无际。
“巴尔术呢?他不是带兵阻击宋军吗?怎么宋军这么快跟上来了?城中的粮草为什么没烧?”
翰赤斤怒声喝道,左右将领面面相觑,无人吭声。
显然,没有人知道巴尔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之所以没有先烧粮草,也是怕打草惊蛇,被宋军发现撤离。
“巴尔术年纪大了,肯定是怕了,自己先逃命去了!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塔察儿怒气冲冲发作了出来。
“宋狗真是狡猾!这样子狂轰滥炸,撤出去的将士又有几个?”
震耳欲聋的火炮声,让刘黑马脸色煞白,嘴唇发抖。
步兵冲击火炮阵地,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翰赤斤,你带蒙哥撤,我去阻击宋军!要不然,谁也走不了!”
“勇士们,冲出去!”
塔察儿催动战马,挥舞着马刀,纠集起部下勇士,直奔北面的宋军大阵。
“快向北撤!”
翰赤斤不再犹豫,他拽着六神无主的蒙哥的战马缰绳,顺着汾河东岸,打马向北。
这个以勇猛自诩的侄孙,似乎失去了继续拼杀的勇气。
“杀宋狗!”
塔察儿部下的蒙古骑兵们不惧宋军炮火,奔腾向前,数千匹战马奔腾向前,誓要攻破宋军的大阵。
只有冲破眼前的宋军大阵,才能为大部蒙军争夺时机,为他们争得一条生路。
一旦天亮,宋军骑兵冲上来,那可就难以脱身了。
数千骑蒙古骑兵急奔向北,冲击宋军大阵,尘土飞扬,宋军不得不把火力直对蒙古骑兵,进行无差别地杀伤。
“所有人,瞄准!”
北城外荒野上,宋军大阵中,曹二雄大声呐喊,宋军小炮炮口调平,霰弹和药包塞了进去。
“开炮!”
曹二雄怒声咆哮了起来。
既然要困兽犹斗,那就别回去了。
炮身抖动,数百门火炮一起开火,十几万颗铁丸潮水般飞向蒙古骑兵,炮火太过猛烈,太过密集,蒙古骑兵被打的东倒西歪,许多人身上血雾飙射,来不及惨叫就被打的人仰马翻。一些蒙军骑士被密集的炮火打的解体,空中到处都是飞舞的人体肉块。
蒙古骑阵稀疏不少,但他们仍然蜂拥而来,余势未衰。
这个时候,他们面对的是整个宋军大阵,退无可退,只能进行最后的冲刺。
震耳欲聋的火炮声不断,大股大股的浓烟从宋军火炮阵地上升起,弹流无休无止,一大片的蒙古骑兵被打落马下,一些骑士连人带马轰然倒地,拌翻一大片的后来者,一片的烟尘突起,蒙古骑阵被打的歪歪扭扭,犹如锯齿状。一些点面上被打的深入大阵,几乎被清扫一空。满地都是中弹的伤员,满地都是尸体和鲜血,伤马在尸体伤者堆里无力悲鸣,惊马慌不择路,四处奔逃。
霰弹凶猛,每门炮都能打出直径四五十米的覆盖范围,数百门火炮又密又急,狂风骤雨,蒙古骑兵一片片栽翻,一片片向前,又被一片片无情的弹雨笼罩。
蒙古骑兵死伤累累,骑数不断减少,他们冒着宋军的炮火不断放箭,羽箭如蝗,宋军大阵前,尽管有盾牌遮护,仍然有宋军将士不断中箭倒下。
蒙军殊死一搏,退无可退,宋军军纪森严,火器凶猛。宋军伤亡不断增加,蒙军尸体层层叠叠,在宋军大阵前堆起了一座座小山。随着宋军火炮不断咆哮,蒙军的箭雨很快稀疏,紧跟着宋军大阵之中,数百颗震天雷砸了出来,雨点般覆盖了阵前五六十步的范围。
宋军中的掷弹兵,都是神力惊人的大力士,万军丛中挑选,震天雷都能砸出五十步以外,超过了蒙军骑射的五十步以内的距离。震天雷雨点般飞入蒙军骑阵,惊雷般的爆炸声不断,烟柱滚滚,蒙古骑兵人马跌翻无数,弹片飞舞,血肉横飞,惨烈血腥,让人不忍直视。
“通通”的震天雷爆炸声不断,火炮不断轰鸣,蒙古骑兵死伤惨重之下,骑数急剧减少,冲击力不足,已经没有了冲破宋军大阵的可能。
汾河东岸,萧扎剌随着溃军向前而去,他转过头去,看到东面向着宋军大阵自杀式冲击的蒙古骑兵死伤累累,不由得心惊肉跳。
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被宋军的炮火肆意轰击,与其说是冲阵,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蒙古骑兵一片片跌翻,前仆后继,却被宋军的炮火无情吞噬。
他看的清楚,蒙军悍将塔察儿冲阵途中忽然身子像裂开一样,血肉四散飞开,身子跌出战马,落地无声无息。而塔察儿周围的蒙古骑兵也被打的东倒西歪,纷纷落马,其余为数不多的两三百蒙古骑兵,纷纷向后逃去。
看来,他们已经失去了继续向前的信心。
萧扎剌心里一阵惊惧,丝毫没有报仇雪恨的快感,反而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太原败了,蒙军还能守住河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