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沉声道:“殿下,是不是绍炯做了什么令您作难的事情了?殿下只管明说,臣妾绝不姑息!”
朱慈烺冷笑道:“老人家,本宫半年前奉旨出巡河南,与孙督师围剿闯逆,方才知晓剿逆何其难?别的不说,单单是河南,连年灾荒,大战连连,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每一次闯逆叛乱,都会有十余万甚至更多流民相随,声势浩大!我与孙督师为了剿灭闯贼,方才确定了摊丁入亩的方略,稽核河南境内所有官员士绅以及宗亲的田产,一应人员,按照名下土地缴纳税赋,如此一来,流民不用交税,起码还有一条生路;甚至为了能够稳住这些流民,不惜从朝廷调拨皇庄与官田五六千顷,用来招徕流民!”
“你说了半天,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绍炯气急败坏的叫道,“殿下,我不愿意与你为敌,可是您也不能将臣当傻子愚弄,你要为先父报仇,可以,周王府捐助白银万两,粮食万石,助您剿灭李自成,可以了吧,可是凭什么要向我征税?自从大明立国至今,哪个皇族宗亲缴纳过税赋?刚刚收缴了我们的盐引,现在又来稽核田产征税,真当周王府那么好说话啊,大不了咱们就把官司打到朝堂上去,便是见了皇上,也是这个理,连官员士绅都可以免税,殿下却来收我周王府的税,欺负我周王府无人吗?”
朱慈烺低喝道:“周王,你要明白,闯逆为什么屡剿不灭?还不是因为天下藩王与土豪劣绅将百姓盘剥的太厉害了?农民手里没有土地,连饭都吃不上,怎么能不造反?摊丁入亩,以官田招徕流民,那是釜底抽薪之计,不断了闯逆的兵源,即便是斩杀了李自成,还会有王自成跳出来!难道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新笔趣阁
“本王不懂!”
朱绍炯梗起脖子,硬气道:“还是那句话,想要稽核土地征税,那咱们就把官司打到皇上那里,可怜先父刚刚为国死难不久,先是收盐引,紧接着又要征税,凭什么我周王府就这么倒霉?”
“来人!”
老太妃淡淡说道:“请御赐的紫金缠龙拐来……”
“对!”
朱绍炯恨声道:“殿下,本王惹不起,我母妃可是有御赐的紫金缠龙拐杖,您若是逼得急了,也可以试试这紫金缠龙拐杖!”
朱慈烺脸色一黑,急声道:“老太妃,您这是……”
老太妃没有答话,一把接过了紫金缠龙拐杖,看向了朱绍炯,喝道:“逆子,跪下!”
朱绍炯愕然道:“母妃,您有没有搞错?干嘛让儿子跪下?”
“跪下!”
老太妃厉喝一声,一拐杖狠狠的抽在了朱绍炯的膝弯上,朱绍炯痛叫一声,跪倒在地。
“母妃,您这是干什么?儿子拒绝摊丁入亩,那可是福王、璐王等王爷都同意的,他们都支持儿子拒绝摊丁入亩啊……”
朱绍炯又惊又怒,急声叫道。
“我打死你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老太妃挥起缠龙拐杖,又狠狠的给了朱绍炯两下,将朱绍炯打得哀嚎不已。
老太妃厉声喝道:“你、你个逆子,朱由菘他爹被闯逆杀了都不管,如此行径,不配做太祖子孙;难道你也想跟着他学,置杀父毁家之仇于不顾吗?他们支持你反对殿下?你也不动动脑子,福王是你叔父,璐王、定王是你叔祖,哪一个不比你有威望?用得着你挑头吗?你、你是猪脑子吗?”
朱绍炯嘴角不住的抽动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老太妃看向朱慈烺,沉声道:“殿下,这逆子实在是让皇上和您失望了,您放心,今日臣妾就让账房将所有田契整理成册,交给布政使司衙门,接受衙门稽核,照章纳税,只要能够剿灭闯逆,斩杀李自成,这些家业都给了朝廷,臣妾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