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动听(2 / 2)

兜了一个圈 九兜星 9630 字 3个月前

这人从头像到id再到个人简介全都模仿着周承诀的风格来,女孩不自觉拧了拧眉,忍着厌恶,发送了好友申请。

对面很快通过,因为是从群里直接加的,赵一渠知道是她,当即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zyq:【你怎么请假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zyq:【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zyq:【别和我客气。】

岑西看着这几条消息,觉得挺可笑的,他总是将帮忙挂在嘴边,可次次害她的也是他。

小到故意将叶娜娜早就让他带给自己的衔接卷扣着,等到最后一天再一次性给她,状似不经意将她是贫困加分进入火箭班的消息散播出去,故意扣着她的校服费用不及时替她下订单,故意在考试前通知她朱邱建回来了,他明明知道朱邱建这个渣滓的存在,对她而言有多大的恐惧。

大到和欺负她的人称兄道弟,把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藏身处透露出去,故意在朱捷平那煽风点火,让他和自己针锋相对,再有便是有意无意向朱邱建透露自己在南嘉的近况,以及……周承诀的家庭背景,还有和她之间的关系。

麻子脸口中所说的,朱邱建近期骗到了很大一笔钱,很有可能便是利用她的名头,从周承诀爸妈那敲诈的。

岑西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怒意,在键盘上敲起字来。

橙c:【对,请假了几天,回了趟嘉林,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顺便拿一份这几天发的卷子,回去我好补一补。】

赵一渠由于上学期成绩掉得很厉害,尤其理科各科均达不到火箭班的标准,面临着被退到平行班,因而在分科时,索性也直接选了文,正好和岑西分到了同班。

zyq:【当然没问题,不过你突然回嘉林做什么?】

橙c:【周承诀爸妈打算送我们一起出国,但是我爸妈想扣着我要钱,不放我走,所以我回了趟嘉林,准

备把证件偷偷带走。】

橙c:【你别和我爸说。】

她特地补了句。

赵一渠很快有了回复:【好的,我肯定帮你保密。】

接下来便只剩下等待。

夜里岑西搬了把椅子,安静地坐在老树下,仰头看着天空。

今晚的星星很多,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和周承诀说过的话。

她活着没有家,也不知道如果死了,天上有没有人愿意接她。

正想着,周承诀打来了电话。

他的伤还没完全好,仍旧请着假在家里休养,不过已经从陆景苑搬回望江了。

他总觉得估计是陆景苑离烤鱼店太远,加上岑西对那边不太熟悉,不愿意过去,索性还是回望江住着离她近点,她想过来也更方便更没有顾虑,来去自如。

只是不知怎么的,他今天一整天都觉得有些心慌。

原本不想打扰岑西比赛,可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

岑西很快接起来。

“今天怎么样?”他问。

“还行,先……熟悉了一下场地。”岑西在大巴车上时已经把这套说辞反复想了好多遍了,此刻应答如流。

“住得怎么样?酒店?还是什么统一安排的学生宿舍?”周承诀仍旧习惯性操心,“要是条件一般,你就去附近找个好点的酒店开个房睡,定位发我,我替你定。”

“不用了,住得挺好的。”岑西平静答他。

“什么时候回来啊?”周承诀问完,又有些不太自在,觉得人家是去干正经事,自己这样倒显得挺幼稚,于是又说,“也没什么,就你之前给我留的那些背诵的东西,我背一半了,回来是不是要抽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给个准信,我怕你突然回来,没背完。”

岑西想起他说的那句最讨厌文绉绉的那套,从来没喜欢过的话,神色敛了敛。

那回她初到陆景苑,他对这门课表现出的抗拒确实很明显,后来估计只是为了让她多赚两块钱才硬着头皮开始学。

其实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语文成绩是好是坏于他而言根本毫无影响,如果真这么讨厌,确实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岑西安静了两秒钟,突然说:“如果不想背,背不完,就少背点吧,没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的周承诀冷不丁怔愣一瞬,心底那种莫名的慌愈发强烈。

岑西从前严苛得很,平时脾气软,但在补课上并不好说话,怎么让她减量她都没松过口,该背多少就得背,该写多少就得写,今晚突然这么慷慨,周承诀反倒不习惯了。

他微拧着眉,片刻后才开口:“算了,早背晚背都得背,你回来抽查的时候,我肯定全背完了,那点量,小意思。”

岑西没吭声,周承诀只能继续说:“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

“嗯。”

“比完赛就早点回来。”周承诀嗓音磁沉,“别嫌我电话多,就是好多天没看见你了,

怪想的。”

“……嗯。”

“晚安。”

“晚安。”

赵一渠果然不负她所望,把她要求保密的事全给捅到朱邱建那去了。

只是夫妻俩来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些,朱邱建踹门而入的时候,岑西只能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咬紧牙关躲进床底。

熟悉的翻箱倒柜声响起,岑西顺手打开手机录音。

朱邱建的叫骂声很快在杂物间里响起:“妈的,她已经回来过了,证件全他妈没了。”

母亲在一旁小声道:“唉,反正没有监护人签字,她有证件也出不了国。”

“谁知道那帮有钱人还有没有什么门路,他妈的!早知道多要点了!”朱邱建啐了一口唾沫。

“好了好了,你都已经管人家要了三十万了,还想要多少啊,咱们把债还了就行。”女人说。

“还什么还!三十万顶个屁用!还完我一个子儿都不剩了!”朱邱建说,“你是不知道,那家人多稀罕岑西这白眼狼,他家儿子连出车祸都用他妈能用自己命护那死丫头片子,三十万算什么?才三十万就想让我们同意她出国?想都别想!”

“你就看吧!咱们死不松口,那就是抱了棵摇钱树回来,想要人,多少钱都得给我掏出来,三十万?三千万我再考虑把她卖出去。”

床下,岑西将拳头努力咬在嘴里,才迫使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

她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双手微抖着给麻子脸发去消息:【你们快到了吗?欠了你们的钱,我替爸爸妈妈向你们道歉,我爸爸手里确实有三十万,但是刚刚劝了他很久,他还是不愿意用来还债,我实在没办法了,他们现在还在家里,要不你们自己过来劝劝吧,非常抱歉。】

消息发送成功之后,岑西按照从前熟悉的路径,从杂物间里悄悄溜了出去。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破败的旧屋里响起朱邱建一声接一声惨叫。

岑西对这种声音十分熟悉,但从来没有一次觉得如此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