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说也对，」绿川纱希明白了池非迟的想法，开始认真考虑自己要不要给本间恭提供学费，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皱眉思索着道，「我给本间一大笔钱，真的会让本间走回正途吗？他在牛郎店工作，如果我作为客人到店里消费并给了他一大笔钱，他说不定会觉得自己进入牛郎店是对的丶自己再努力一下还可以赚到更多，最糟糕的情况，可能会让他觉得做牛郎也很好，与其去上大学丶还不如继续留在牛郎店里工作……」

这……

她本来是想帮本间恭一把，结果这麽一考虑，她给本间恭一大笔钱，倒是有可能会让本间恭彻底陷入牛郎店？

池非迟垂眸喝着茶，见绿川纱希总算反应过来，出声道，「没错，而且突然得到一大笔钱后，他的思想说不定会发生一些变化，对于一个曾经体验过贫苦生活丶今年刚满18岁的人来说，快速赚到一大笔钱所带来的心理冲击，可以直接重塑他的三观，他可能会不断反思——采取那些更为『灵活』的赚钱方式丶是不是可以让自己和亲人都轻松一些，这样在组织正式招揽他之前，他说不定就已经说服自己要接受那些灵活的赚钱手段了。」

绿川纱希思索着道，「那如果我不以客人的身份给他钱，而是以看重他丶欣赏他为理由，借给他一笔钱去交学费呢？他没有直接在牛郎店里赚到钱，就不会认为牛郎的工作很容易赚钱，大概率会选择离开牛郎店，拿着那笔钱去上大学……这样组织就很难招揽到他了吧？」

「不，如果是这样，过段时间就会有组织的人找上他，问他——『要不要像帮助你的那个善良大姐姐一样丶为我们工作？我们的报酬很多，而且可以让你去帮她的忙』，」池非迟抬眼看着绿川纱希，嘴角弯起没什麽感情的微笑，说话声音依旧嘶哑刺耳，「帮助恩人丶跟恩人站在一起，这是一个很适合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可以帮助那些受道德束缚的人冲破束缚丶更加心安理得地放纵自身去追逐欲望……」

绿川纱希：「……」

照这麽说，不管她给不给本间恭一笔钱丶以什麽方式给丶给多或者给少，好像都不会影响组织对本间恭的招揽机率？

她突然有种微妙的无力感，再加上拉克现在笑得像一个阴郁的恶魔，让她手脚有些冰凉……

「本间会不会加入组织，要看他内心对金钱的欲望丶是否压过他在过去生活中累积的道德观念，」池非迟嘶声说着，压下了嘴角的笑意，「本间现在已经在牛郎店里待了两周，应该知道牛郎的那些营业手段有多不光彩，就这样，他依旧愿意顶着被人欺凌的痛苦丶留在那里，这样难道还不足以让你看出他的决心丶他内心对金钱的渴望吗？就算他下定决心只哄骗坏人丶只从某个坏女人身上赚钱，他内心的道德也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你借钱帮他度过难关，只会给予他一个用来劝说自己加入组织的理由，并不会增加组织招揽他的难度。」

绿川纱希彻底明白过来，有些感慨，「也就是说，在本间了解牛郎部分营业手段丶依旧选择留在牛郎店的那一刻开始，组织对本间的招揽就已经有很高的成功机率了，对吧？」

「安高斯图拉把他列入外围成员备选名单中，肯定有信心招揽到他，」池非迟顿了改一下，「如果你在调查期间跟他接触得多，后续可能会由我们去负责招揽他，到时候我看有没有机会把人要过来。」

「把人要过来？」绿川纱希有些意外，「你很看好他吗？」

「他很有潜力，不止是我，安高斯图拉也很看好他，」池非迟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我没有安排外围成员去调查，而是让你出马，也是因为看好他，所以我才想确认得更仔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