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身后小丑虚影一现，立刻就把目光落在了石碑上。

高等恶魔语毕竟是神明之语言，人类只能理解他认知能理解的一部分。

绕是季寻全神贯注地看着，那石碑上一个个金色文字也像是游走的蝌蚪一样，到处乱跑。

得到的信息非常零碎且晦涩。

季寻不是第一次看到高等恶魔语，已经熟悉这种海量信息涌入大脑要烧起来的感觉。他也努力记下了自己看到的一些只言片语：「薪火城」丶「坑葬六百万众」丶「封印.」丶「断绝污染」丶「灾变源头」.

时间仿佛只过了几息，就感受到宫武拧着他的后颈，一跃而出。

身体一轻，季寻瞬间从那种梦游般的状态中清醒，转脸疑惑地看着老头：「？？？」

我才看这麽一会儿，你怎麽把我弄出来了？

宫武却一脸严肃道：「你小子刚才差点迷失了。」

闻言，季寻立刻正色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已经发生了什麽自己没察觉的危险。

老头倒是不意外，淡淡说道：「高等恶魔语蕴含了太多超认知的信息。看不懂其实是你自身的认知屏障在保护你。你小子学东西太专注，在这种情况下却是隐患。刚才我要不拉你，你已经疯掉了。」

「多谢前辈。」

季寻明白发生了什麽。

这石碑确实不是他现在能看的。

但同时脑子里也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信息，也说了出来。

都是一些碎片信息，听着没什麽用。

宫武也觉得正常，道：「你的阶位能看到这些内容已经很不错了。」

「嗯。」

季寻也略微有些小失望。

原本以为能在石碑上得到什麽机缘，但只有一点零碎的信息。

提到这点，宫武想到了什麽，又顺着话题，道：「想看懂更多的高等恶魔语，你需要提升脑域和精神承受力。你的精神力很特别的，潜力非常高。但目前你三次进阶都是近战系，所以在这方面的表现并不特别理想也正常。以后进阶，可以考虑增加【智慧】相关途径的职业。你的恶魔印记很特别的，能承受别人无法承受的职业途径」

换作旁人，这种「近战系」转「精神系」的想法简直就是找死。

不过【 JOKER】不一样。

这两个月仔细观察，宫武已经看明白了，这个序列走的不是「专一而精」，而是要走「万法皆通」的路子。

反而单走武道一条路，会限制了潜力上限。

「嗯。」

季寻认真地点点头。

这些站在巅峰的前辈，能比他自己更能准确地看出一些东西。

这个职业方向确实可以提上计划。

说到这里，宫武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画面，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梅林那家伙的能力就是认知相关的.有时间你可以去试试他那能力。能提升脑域。但体验感不太好就是了。」

「嗯。」

季寻一看这老头的表情，就知道没好事儿。

可既然这麽说，他也认真记下了。

这时，季寻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什麽，又道：「噢前辈，我刚才还在石碑上看到了一个咒文。大概像是这样『雪花』的形状。」

那个符号很诡异，明明自己过目不忘，却时刻有种要「溜走」的感觉。

说着，他真怕自己忘记，连忙用指间用气凝聚成了一个雪花状态的不规则符号。

不是平面的，而是一个复杂的立体符号。

凝聚完，他又问道：「前辈，您知道这个『雪花符号』是什麽意思吗？」

「！！！」

宫武看到这符号，瞳孔针孔般一缩。

他还真见过！

这不是雪花。

而是「禁忌」！

「.」

季寻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

也没想多问。

没想这时候，宫武却用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说道：「这个符号代表.『瘟疫』。」

季寻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麽，能让这样一个站在武道巅峰的高手如此严肃：「瘟疫？」

宫武双眼朦胧如雾，道：「我也不知道指的是什麽。但我知道，能让古尼那家伙当成『禁忌』，甚至不敢提及的存在。这符号指代的内容，必然极度危险」

季寻听着也同样表情严肃。

在这个世界，好奇是真的会害死人的。

这个世界可不是那麽美好，有很多「禁忌」的话题，甚至连提及都会有致命危险。

比如古神丶比如徐老头。

季寻虽然不认识那「古尼」，但听到老头这一说，他也知道事态严重，果断没再继续问。

可这话题提及，宫武却像是想到什麽，主动说了起来：「这是几年前，古尼看过石碑之后，给我说的」

说着，他莫名一叹：「古尼那家伙说过，这石碑之所以用高等恶魔语记录，本就是石碑上的内容不希望被层次不够高的人看到。否则那些前人故意埋藏起来的『历史的真相』，可能会引来大麻烦。」

季寻若有所思。

宫武继续道：「看过石碑之后，他给我说，要去一趟 X局确认一些猜想。如果回不来了，让我关照一下接任他戴上「逐光者」面具的人。还有，如果遇到有人能看到这个符号，也可以说他留下的几句话.」

季寻一听这话题，脑中突然像是掠过一抹闪电。

他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个「古尼」确实是十三骑士的首领，但他是上一任的「逐光者」！

而自己也没猜错。

他看到的「逐光者」，是这一任的，八成就是贾彧！

像是衣服的扣子，扣错了位置。

换过来，一下子就对了。

而且老头说的事情，补全了一个故事链最关键的一环：那就是贾彧为什麽会潜伏在谢国忠身边！

季寻第一次看到贾彧，那个蘑菇头就是谢国忠的跟班小助手。

现在知道他是十三骑士的成员，而且厉害得离谱之后，「助手」这个身份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之前季寻想不明白。

现在一听，思绪自动就连接在了一起。

很有可能就是上一任的「逐光者」去了 X局调查什麽，出了意外。

然后作为继承者的贾彧，才会继续选择卧底潜入。

「嘶」

季寻脑子里将这块拼图一补全，立刻意识到事情比预想的更严重。

十三骑士首领的「逐光者」都已经是站在卡师巅峰的存在了，竟然还出意外了？

那他去 X局到底是调查什麽？

X局里到底有什麽恐怖的存在？

再一想之前在夏牧场遗迹，季寻自己就被 X局裁判所成员追杀。

当时那些人是定位「南镜的命格」而来。

这举动本就很可疑。

X局是中立的收容所，怎麽会无缘无故来杀一个南镜？

而且之前最后见谢国忠一面的时候，他就提过，他隐约感觉 X局的内部出了什麽变故。

他自愿被关押去龙城总部，其实也是想暗中调查这事儿的真相。

季寻越想越觉得扑朔迷离。

补全了一条故事链的同时，一个个新的断头疑问又冒了出来。

现在看来，似乎这一切疑惑的源头，都指向了石碑上的内容？

季寻眸子一转，问道：「那位古尼前辈，厉害吗？」

宫武语气里也有淡淡的惆怅：「不能简单地说打不打得过他那领域「我即世界」非常邪门。你和他打，仿佛在和整个世界作对一样。除非实力比他高很多很多，否则我想不到任何同阶能真正杀掉他。」

对手难寻。

交过手，当过敌人，后来是朋友。

季寻听到这评价，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这一交流，他和宫武其实都已经看出了这石碑牵扯了太多。

那些「禁忌话题」，两人也没再继续聊下去。

沉寂了片刻之后，宫武脸上凝重瞬间消散，像是做出了什麽决定：「也罢。反正已经闭关得差不多。也该出去看看了。」

对他这种武道家来说，权谋什麽的，从来不是他要去考虑的。

老头不止一次说过，只有实力不够才琢磨那些花里胡哨的权谋。

能动手解决的问题，尽量别逼逼。

说着，他看着季寻，挑眉道：「你小子不是一直叨叨没学武技吗？想不想学点厉害的？」

既然打算要出去了，也不能像是现在这样悠闲地教了。

有些该教的压箱底，都教一下。

季寻看着这表情，知道这糟老头子没安好心，但也无比期待，掷地有声：「学！」

这两个月都是在练习气功的基础，窍门已经熟练掌握，后面就是需要时间去积累了。

正说怎麽套点老头的压箱底武技傍身，没想他却主动提出来了。

宫武呵呵一笑，又沉声说道：「老夫毕生所学颇杂。精通武道三百零二门套路，古武七十二技，残招无数.后闭关数十年，化繁为简，得创一门拳法。姑且取名.【霸拳】。」

两个月相处已经很熟悉了，季寻一听这牛皮哄哄的开场，就知道这老头要动真格的了。

而且一听这名字就霸气外露，期待感瞬间就拉满了。

宫武双眼微微一眯，继续道：「后来在此闭关，领悟神威，悟出武道真意。说是拳，实则是『意』，也是『气』。这【霸拳】可谓是我毕生所学精髓。」

他看着季寻，停顿了一瞬，又道：「可以这麽说，你若学会，便能以此为基础，催动一切格斗武技。」

这话一出，哪怕没有释放神威，他浑身上下去同样散发出了一股无形气场。

这是一种站在卡师战力巅峰的气功大宗师的霸气。

他以武力，睥睨天下！

何等豪迈丶何等的狂傲！

仅仅是看着那山巅的人姿态，季寻都觉得心头气血莫名澎湃了起来。

而且一听这番描述，他脑子里瞬间冒出了前世的一个名词：小无相功！

老头虽然喜欢吹牛皮。

可他也是真牛逼啊！

等着老头说完，季寻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浓浓期待，拱手道：「请前辈赐教。」

「呵呵.也罢。」

宫武双眸微微一缩，「既然你想学，那就好好学。你现在的境界领悟【霸拳】尚且差些火候。能懂多少，就学多少。不懂的，就记着，让时间去领悟.」

说着，眼前的就幻化成了一串虚影。

季寻刚做好防御，转眼就已满是暴雨般的拳头。

没感受到拳头触碰身体，可四周的气已然轰然炸响。

一瞬间，他整个人像是气球一样弹飞了起来。

空气中只看到阵阵气爆涟漪。

没来得及想明白发生了什麽，耳旁就传来了馀音绕梁的拳法要义的奥义：「众生皆有『气』。我这一生都在尝试压缩咒力，凝练罡气。气非无形，也无形，如风丶如电丶如毁灭无相，也有相，如刃丶如羽丶如山岳我这拳，可崩山丶裂地丶摧城.可平，心中意不平！」

这一日。

季寻一直在天上弹飞，半天没落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