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些话语，包括星语庭代表和领航员家族在内，无数桩目光集中在死亡之主的身上：莫塔里将大半张脸隐藏在呼吸器后，他冷静的回应这些目光，骄傲的看着提丰的方向，点了点头，为他的子嗣和一连长背书。

「的确如此。」

声音轻微，却是句承诺。

「看起来，我们的盟友不再感觉他们被逼进墙角了。」

在摩根的身旁，基里曼有些惋惜地叹着气。

「莫塔里安变聪明了不少：他至少懂得围三缺一了。」

【安心：星语庭和领航员可没这麽容易被拉拢过去。】

「我当然清楚这一点：真正的大麻烦是马格努斯，很显然，莫塔里安想要将帝国境内其他的灵能组织和千子军团完成切割，然后在众目睽睽下砍掉马格努斯的脑袋，提丰不过是他的第一步。」

「这一步的确漂亮。」

马库拉格人摇了摇头。

「希望马格努斯不要中计。」

【……】

摩根没有回应：因为她发现提丰正在用尊敬的目光看向她，吸引来了全场的视线。

「而我要感谢的第二个人，便是阿瓦隆的领主，破晓者军团的基因原体，智库圣典系列真正的撰稿人与编写者，被我们每一名军团智库摆在心中的老师：尊敬的原体摩根大人。」

「正是她编写的教材，告诉我们要如何保持内心的平静，如何合理的运用我们的力量，如何避开亚空间中的无数隐患：在每一本智库圣典的序言处，摩根大人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诫我们，要抵御住力量所带来的诱惑，要保住自己的本心，要在灵能的侵持下，坚守住我们作为人类的忠诚与骄傲。」

「感谢她：我做到了！」

「我们都做到了。」

提丰的笑声回荡在天花板上。

「如果说莫塔里安大人给予了我对抗我心中的永恒噩梦的勇气和信念，那麽摩根大人便亲手提供给我剑与盾，那便是智库圣典：正是在她的指引下，我们才不会一味的追求力量，我们才懂得压抑我们内心中的欲望和冲动，我们才明白唯有压抑住灵能，将灵能锁在帝国制度的笼子里，才是对于每一名帝国群众来说利益最大化的方案，才是作为一名帝国的战士，帝皇的追随者的我，应该做的事情。」

话说到这，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故意的设计，提丰的目光悄悄从摩根的身上滑落，正好停留在马格努斯的脸庞上：当两人面对面的时候，死亡守卫充满挑衅的视线令普罗斯佩罗之王眉头紧锁，握紧了拳头。

马格努斯开口了。

「智库圣典？」

他大声地笑声，讽刺的意味在尼凯亚的四壁上回荡。

「你既是摩根的学徒，是智库圣典的受益人，那你又有什麽脸面站在我的面前，指责我的作为：死亡守卫的提丰，你难道不知道谁才是整个帝国智库计划，最开始的倡议者吗？」

「我当然知道！」

原体还想继续说些什麽，但提丰的眼中冒出了精光，他拍案而起，剧烈的拍击声引得四座震惊，更是直接打断了原体的话语：马格努斯从未想过莫塔里安的这个小崽子居然会如此猖狂，他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抓住了这个机会，提丰的指责如连珠炮般骤响。

「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这麽多年来，到底是谁在为智库圣典的编写和谋划而四处奔走，披星戴月，而又是谁为了他所谓的亚空间大业而抛弃了无数的战线和责任，空有一个军团的力量，却始终不肯为了帝国而付出。」

「让我告诉你吧，普罗斯佩罗的马格努斯大人，在场有无数人可以自诩他们为智库圣典计划做出了属于自己的一份贡献，摩根大人可以，察合台可汗大人可以，圣吉列斯大人可以，罗伯特基里曼大人可以，甚至就连我的原体，莫塔里安大人同样可以。」

「我，提丰，也可以！」

「你可以去翻阅一下，每一次，当智库圣典更新了有关于银河中灵能异形物种的手册时，有哪一次死亡守卫军团不是做出了贡献的？有哪一次，莫塔里安大人的名字不是被写在了特别鸣谢的列表中？而且名列第一！」

「第十四军团为了智库圣典的颁步而流下了无尽的鲜血，我们奔赴了无数个战场，获得了无数艰难的胜利，我们可以骄傲的宣称，我们为智库做出了我们的努力，而我们得到的是相应的回报。」

「那麽你呢？马格努斯大人？你编写的智库宝典是哪一本？你为此付出了什麽努力？你发现了哪一个崭新的灵能异形种族？你教导了哪些方兴未艾的军团智库？开创了什麽学院？你制定了什麽标准？你在何时何地？为了智库制度的制定和延续而奔走过！」

「……」

马格努斯瞪圆了眼睛。

但他什麽都没说。

「完蛋了……」

基里曼摇了摇头，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他果然中计了。」

「现在，我们帮不到他了。」

【是啊。】

摩根垂下了眼睑。

【倘若被与我们这些智库的保存者们切割开来，马格努斯还能依靠哪里的帮助呢？莫塔里安的这一手可真是漂亮，不得不说，他成长了不少啊。】

「没错。」

马库拉格人咬了咬牙，遥望着满脸得意的死亡之主。

「他甚至学会了拿我们做刀。」

「我都能想像的到，提丰接下来会说些什麽呢？」

【我也是。】

「这是一目了然的，各位。」

在场地的中央，来不及等待众人的惊讶和马卡多的权杖，提丰再次张开他的臂膀，仿佛将所有旁观者的动摇收纳入他的胸膛中，成为了他此刻的力量。

「你们都是聪明人：我想你们现在都能看出来！」

「而我要告诉你们！」

「我要说，我可以用我的亲身经历做证明，我可以用整个死亡守卫军团的每一名智库的亲身经历做证明，让你们相信：唯有遵循智库圣典的引导，压制我们的力量，约束我们的本心，用仔细且科学的新制度来限制帝国境内所有灵能者的繁衍，才是合理的运用亚空间力量的长久之道。」

「理性丶克制丶约束丶谨慎丶制度，还有始终不变的虚心。」

「这便是摩根大人和她的智库圣典所教给我们的一切。」

「这便是灵能者的真谛：便是帝国在未来的道路。」

「而反对这一切的，便是帝国和所有灵能者真正的敌人，便是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丧钟，便是会让无数巫师再次横行于世的预兆，便是我们将要宣判与审判的对象。」

「告诉我，各位。」

「是谁？一直以来对于帝国的智库建设毫无贡献，却又在大肆的吸取它的成果？」

「是谁？明明手握一整个灵能军团的强大力量，却对于整个大远征寸功未现，沉迷于他虚妄的幻想，甚至能够做出抛弃友军，临阵脱逃的可悲举动！」

「是谁？明明对于灵能者失控的本质心知肚明，明明身为最卓越的灵能大师，却一味的鼓动要追求所谓的极端，却对于限制灵能者的需求视而不见，却将所有帝国公民和所有帝国灵能者的生命安全，置若罔闻？」

「是谁，才是我们在场所有人，所有普通人和所有灵能者共同的威胁？」

「……」

片刻的沉默后，在因为这狂妄的发言，和对原体的无礼僭越而落下的一片死寂中，死亡守卫军团的一连长如同得胜的将军般，缓缓的转过身来，得意的看向了面色铁青的原体。

他手指着马格努斯，声音洪亮到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让我告诉你们吧。」

「是他！」

「是赤红的马格努斯！」

「是普罗斯佩罗的巫王！」

「他，是一切的祸根！」

「他，是整个帝国，还有整个军团智库体制，唯一的敌人！」

「他，便是我们在尼凯亚上，唯一需要审判的：原罪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