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破身上滴流,在岩下浸湿泥土,汇成一小摊的血沫子。
蚩神子受此重创,身中的第二元神也逐渐昏沉起来,他强忍昏沉将元神之力外放,向四周寸寸扫过。
按理来说,那恶狗神官既然是来为蚩神子压阵,目标显然是季明,但蚩神子乃是劫念托世,背后牵连深远,价值极大,更可能为神官所谋算。
被这样一个道行高深,根底成迷的恶狗神官盯上,不管是季明,还是蚩神子,都深感束手束脚,难以伸展。
唯一让他还沉得住气的理由,就是正体和第二元神之身的联系不为人所知,这是他天然的优势,只要这优势存在,就还立于不败之地。
蚩神子的元神之力很快有了发现,定格在一位绯袍老媪身上。
那老媪站在乱石之中,咧嘴笑着,露出一嘴闪亮的铜牙,背着一把一人高的羽扇,朱发皱面,跣足而立,那足上只有三趾,深抠石中。
「哈哈,蚩神道友,莫急莫慌,我来助你。」
老媪抬手将一粒丹丸搓成粉末,洒在蚩神子那具破烂肉身之上,其后又隔空打来数道法力,帮助蚩神子生肌正骨,肉身转瞬痊愈如初。
蚩神子心中暗惊,这搓丸疗伤的手段行云流水,只这一点便知此人非根底浅薄之辈。
他双目中佛光微现,在老媪的身上瞧出一点端倪,上前合掌问道:「不知前辈到底何方神圣?」
「你既是瞧出我形神不谐之处,不妨一猜。」
老媪笑道。
「前辈附身在此,莫非就是孟道友所请的那位神官。」蚩神子说着,一副恍然而悟模样,激动的上前拜道:「万请前辈垂恩,扭转乾坤,助我一臂之力。」
老媪笑容依旧,可给蚩神子的感觉却是若即若离,隔了一层。
「我所附之肉身,实乃少见的失魂之人。
她被我辛苦养育人间,偶尔得闲便藉此躯壳周游天地,除了世上的天生重瞳,及其炼就慧目法眼的修士,少有能看破此肉壳真形之人。
你降世不过数年,可佛法运用已然精深至此,可见到底是宿慧不凡。」
老媪这麽一夸,倒是让蚩神子怀疑起来,到底是他真的佛法精深,还是对方故意露了个破绽给他。
老媪道:「那灵虚真人实在不凡,我本以为从南海请来千幻法师和花月宫主这两位四境大修,不说令他大败于此,起码能压他几分威风。
谁料他也是个手段通天,背景深厚之辈,竟是惊动了在东海洞天隐居的桃花仙子,直接使花月宫主被当场押走,白白浪费我一个老大的人情。
此事内情如被桃花仙子得知,认真追究起来,就是我也熬受不住。」
说着,老媪感受到蚩神子那闪烁的眼神,明白对方已心生退意,笑道:「天上的规矩森严,就是得道成仙之人也不敢轻易干涉凡间俗事。
再说了,那位桃花仙子真说起来,不过是一谪仙尔,不必忧心她迁怒于你。
只要愿意主动退让,有我帮你从中斡旋,那麽这件事情,大概就可以从这里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