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艳阳天。
陈观楼心情美滋滋。
钱批下来了,他的公事房终於可以装修了,全都按照他的心意来。
装修期间,他当仁不让,霸占了甲字型大小大牢的公事房,他的老地盘。陈全他们则跟隔壁张狱吏搭夥用一间公事房。
穆医官也随之转移阵地。
坚定的执行陈狱丞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喝茶歇息的原则。
穆青山顶着一双黑眼圈,像鬼一样的飘进来。看得出来,最近工作量很大,大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一个好觉。
“东翁,我发现工部工匠有偷工减料的行为。”
“写成公文,上报刑部。让刑部派人来解决。我们不跟工部的人直接打交道,记住了吗?”
“为什麽?”
“各司其职懂不懂!修房子这事不归我们管,刑部那边有专人负责。我们天牢人,只负责看守犯人。除此之外,所有事情都别沾手。”
“听陈狱丞的。”穆医官给侄儿穆青山使眼色,叫对方有点眼力见,别跟棒槌似的。这麽简单的事情还要问为什麽,简直没救了。
穆青山哦了一声,又说道:“最近天牢聚众赌博的现象有点严重,这事要不要管?”
“跟狱吏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各自管好手底下的人。要是被我抓住,谁的人谁负责!”
“还有……”
“怎麽那麽多事?”陈观楼不乐意了,就不能让他悠闲的度过一天,事情一件又一件。天牢有那麽多事情吗?
“事情本来就很多。”
“行吧,一次性说完。”
“这个月费用有超标,需要东翁签字确认。另外,乙字型大小大牢发生犯人斗殴事件,上报到这里,要不要过问?”
“具体怎麽回事?”
“犯人太多了,一间牢房关押三五个人,难免会有龌龊。”
“不用过问,只要不死人,让张狱吏自己想办法解决。”
“另外,有人想来当狱卒,递了条子过来。东翁要看一看吗?”
“祖上是做什麽的?谁介绍来的?祖上没跟牢狱打过交道,一概不要。”
天牢的铁饭碗,都是家族传承制。父传子,子传孙。没接触这个行当的人,冒然来当狱卒,恐怕三观碎裂,不是变态就是毁灭!少有人能做到心平气和面对这个职业。
再一个,狱卒这行当社会地位低下,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别干着干着,出点什麽事就不干了,然後出去胡说八道,败坏天牢的名声,透露天牢内部的秘密。
虽然天牢本就是个筛子,没啥秘密可隐藏。
但是,别人掺沙子,跟自己人主动朝外大喇叭嚷嚷,是完全不同的性质,罪名都不一样。
穆青山翻阅了一下记录,说道:“其中一个人,自称是李大宏的儿子。东翁,李大宏是谁?”
“谁?谁?”
陈观楼都惊了。
他跟穆医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追问道:“你刚才说谁的儿子?”
“李大宏的儿子。那人说,他爹李大宏以前就在天牢当差。我以为他是胡说的。”
“人呢?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