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三个人睁大了眼睛,瞅了他半天。
“……深闺大小姐呢。”太宰治眨巴了下眼睛,无不嫉妒地讽刺,口吻酸溜溜地:“哇,是有钱人。”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大少爷吧。”
“悟,我记得你一件衬衣要二十五万日元?”夏油杰忽然向后靠了靠,口吻特别无辜:“抱歉,我是不是不该这时候说这种话?”
五条悟:……
白毛猫猫没绷住手上的力气,咔擦一声,蟹腿又断成两截,这是最后一只蟹腿,他忙乎了半天,眼前的蟹壳堆成一座小山,盘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碎肉,攒到一起也只有一小团。
他冷静了几秒,睫毛颤了颤。
熟悉这只猫的人都知道,他要叫了。
太宰治当机立断地将自己手边的新盘子推了过去,里面盛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剥好的完整蟹肉,又迅捷地拿走那只凝结着五条悟辛苦半天成果的盘子,放在自己面前。
五条悟挑了一下眉。
“你怎么吃得这么少?”
太宰治没有停下筷子,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食材都消耗了七七八八,但太宰治只喝了一碗汤,一只小小的鸡腿,他剥蟹剥了半天,但太宰治都一条蟹肉都没吃完。
杯子里的酒还剩下整整半杯,一瓶蟹酒,大半都是被夏油杰和七海建人喝掉的。
“我本来就不饿。”太宰治对着他笑了一下:“五条老师,你也喝点酒吧?”
“不要。”
太宰治捂住心口,表现得受了极大的打击:“明明之前你都会答应我的,野蔷薇酱果然没说错,男人一旦睡到了……唔!”
五条悟用力地捂着太宰治的嘴,僵硬得厉害,七海建人一瞬间不敢置信扭过头。
不愧是最强,五条悟的求生欲瞬间支棱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抢过太宰治的酒杯,凭着直觉打出正确攻略,他放下空杯子,直勾勾地和太宰治对视着,欲言又止。
然后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太宰治垂着眼睛,手指温柔地在洁白似雪的发丝中穿过,白毛猫猫一无所觉,但被人梳毛能带来本能的愉悦,就侧过脸,细软的头发又蹭了蹭那只手。
“啊啦。”太宰治低低地笑了起来:“酒量还是这么差。”
夏油杰放下筷子,看着一桌乱七八糟的东西,微妙地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七海,我帮你洗碗好了。”
“非常感谢。”七海建人说:“前俩天洗碗机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太宰治则装作没听见,猫里猫气地蹭到沙发上,随便找了个地方窝着,等夏油杰和七海建人收拾好餐具去了厨房,他才坐起来,左手扶在桌面上,专心致志地望着两人的背影。
就好像最普通的收拾家务,有什么珍奇之处似的。
……
等七海建人把厨房打扫干净,准备去擦客厅,却不见太宰治的踪影,他在屋子四处转了转,什么地方都去了,依然没见到人,夏油杰听见动静,走出来,略一思忖。
他可能在天台上,他说。
七海建人哦了一声,便放下抹布去天台,走到门口,拉住门把手:“太宰?”
此时晚上七点左右,薄暮时分,从天台往远看,能看见富士山,富士山也染着斜阳的色彩,天空烧成一片,通红通红的。
太宰治又穿上了他那件黑色大衣,红围巾松松地搭在衣领,垂落下来,他的手收进大衣兜里,手臂缠着绷带,脚下踩着的地方离天台边缘极近,衣摆和围巾随风摆动。
仿佛他随时都能跌入那片残阳。
七海建人望着那道背影,心里蓦地涌出庞大的慌乱,心跳似乎陡然凝固。
“——太宰!”
“呀,娜娜米。”
“你站在这种地方……”
太宰治转过身,落日的余晖落入他的眼睛,他微微笑了起来,温和地打断七海建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十月三十一日晚上七点到十一月一日零点,这五个小时。”他轻声说:“呆在家里。”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