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看到窗户明得晃眼,有些发愣。
他抬手挡住光线,懵懵道:“晋哥,我刚睡着。”
凌晋笑着将他从榻上拉了起来,“都日上三竿了,还刚睡着?快,随我进宫。”
周溪浅放下手,“进宫?”
“嗯,陛下要给你封赏。”
周溪浅呆呆地下榻,叫侍婢一拥而上一通梳洗打扮,被凌晋牵着走到院外。
梁蔚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见到二人,主动牵马走上前来,对周溪浅露出温和一笑,“小公子不是坐不得车吗?来跟梁大哥一同同骑。”
梁蔚的话未落,一旁的马上递下一只手。
周溪浅二话不说,握上凌晋的手,叫凌晋搂着翻身上了马。
梁看着缩进凌晋怀中的周溪浅,微微一愣。
他印象中的周溪浅还是那个见到他就两眼弯弯,眸中晶亮的少年,对于白梨坞归来后周溪浅就不再像先前依赖他,他多少还有点不习惯。
凌晋看了梁蔚一眼,一扬马鞭,搂着周溪浅驰上大道。
至宫门,凌晋带周溪浅下马,将梁蔚等侍卫抛在门外,牵着周溪浅走进宫城。
这是周溪浅第二次进宫,心里仍十分害怕,他紧紧握着凌晋的手,手心有些出汗。
凌晋道:“是赏赐,别怕,陛下问什么你就回什么。”他扫视了一下四周,低声道:“倒是有一事忘了提醒你,在矿洞里听到的密谈,不能说出来。”
周溪浅连忙紧张地压低声音,“为什么?”
“陛下病了,病中的狮子是会伤人的,朝野上下,声音粗哑的人太多,你无心之语,或可令血流成河。”
周溪浅想象了一下凌晋口中的画面,悄悄打了个寒噤。
凌晋摸了摸周溪浅的头,“你探听到的秘密固然重要,但以现在局势,与其让陛下猜测,不如发兵白梨坞,从李氏父子口中撬出真相。
此刻凌晋靠得近,周溪浅忽然发现凌晋眼下青翳一片,他忍不住道:“晋哥,你昨夜没睡好吗?”
凌晋笑了一下,直起身子,“是啊,昨夜我在陪陛下。”
“陛下病得很严重吗?”
凌晋笑容转淡,“很重。”
周溪浅握住凌晋的手,“你不要难过。”
凌晋淡淡“嗯”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天子所居太极殿前,周溪浅连忙在进殿前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晋哥,那给母亲迁坟之事我还能提吗?”
凌晋笑了一下:“这个可以,别忘了还有你自立门户之事,你也得自己提。”
周溪浅深吸一口气,与凌晋一同跨进殿门。
随着宦官,他们一直来到天子的寝殿殿前,宦官脚步未停地敛声进殿通传,凌晋捏了捏周溪浅的手心,松开了周溪浅汗湿的手。
良久,通传的宦官悄然而至,低声道:“殿下、周公子,请吧。”
周溪浅一跨进殿内,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前堂空无一人,周溪浅跟着凌晋绕过重重帘幕,向着大殿深处走去。
天子寝居昏暗蒙昧,药气愈发沉重,透过凌晋及引路宦官的背影,周溪浅在沉暗帘幕之后看到一个枯坐的人影,仅一眼,他便慌忙低下头去。
榻上那人身形枯槁,死气沉沉,有如行将就木。
这个念想让周溪浅的心下狂跳起来。
周溪浅随着凌晋向榻上那人行了着地跪礼,将身子蜷了起来。
榻上的老者开了口,声音迟缓僵直,“你做得很好。”
这声音让周溪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感到自己额间布起细汗,将头垂得更低,恭敬道:“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