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龄资历,便是再受宠爱,也不过是朝中一个末席小臣。你看着他端坐九五之位,看他生杀予夺,一言九鼎,难道就不会生出你如尘埃,他如明月之感?若周公子当真心宽似海,不介意他高高在上,也不介意他娶妻生子,福泽后宫?”
周溪浅冷冷道:“晋哥不会娶妻。”
“好天真。”
周溪浅怒视他,“你不要挑拨离间。”
“周公子,我不是挑拨你二人,而是叹你想得太少。帝王娶妻生子,乃国事,就算凌晋不肯,群臣亦必定不依。事涉社稷,群臣拼死也要上谏,劝谏不成,便会转而围攻于你。我问你,此种情形,你以何种身份劝凌晋坚持?你当真说的出口吗?”
周溪浅睫毛轻颤,面色微微泛起了白。
凌昶上前一步,“中宫立后,为社稷,为江山,你二人纵有夫妻之实,可你身在一日,便是社稷之祸,群臣之敌,你当真要让自己落入如此地步?”
周溪浅在雪中红了双目,他咬牙道:“我不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你。”
凌昶轻叹一声,“周公子,我的话,请你好好想一想,想来也到了启程的时刻,周公子随我一同过去?”
周溪浅与凌昶一同来到营地外。
凌晋一身玄黑皮氅,在诸地刺史之前,驻马静等周溪浅。
周溪浅迎着风雪向他走去。
凌晋看向凌昶,“王寻呢?”
凌昶翻身上马,“他不愿与你我同行,自己走了。”
凌晋调马对身后梁蔚道:“路上不太平,着一队人马暗中护着他。”
言罢,他驱马来到周溪浅面前,俯身递下一只手。
各地刺史的目光立马凝聚到那只手低垂的手中。
周溪浅看了群臣一眼,握上了那只手。
周溪浅被凌晋拉到马上。
“手怎么这么凉?”凌晋问。
“在雪中站得有些久了。”
凌晋摘下周溪浅的兜帽,解下他身上沾雪的狐裘。他将自己熊皮大氅的襟前系带解开,将周溪浅裹了进去。
带着凌晋体温的宽厚大氅将周溪浅围得仅剩双眼睛,凌晋在他脖前系好系带,给他头顶戴上一顶毡帽。
周溪浅霎时落入一片温暖之中。
群臣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二人,其中一人试探道:“敢问殿下,这位小公子是——”
“我的长史。”
那人若有所思地与身旁同僚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地按下眼中惊诧。
凌晋执缰策马,当先带着周溪浅向雪中行去。
周溪浅在艰难的雪行中睡着了。
他窝在凌晋宽厚温暖的怀中,在白茫茫不辨南北的路上,在咯吱咯吱的迟缓马蹄声中,像回到了令人心安的故乡,闭着眼睛栽倒在凌晋臂弯。
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红润面颊,化作几点透明水迹。
数双眼睛落在凌晋臂弯间的熟睡少年,郢州刺史缓行一步,悄无声息来到凌昶身边,压低声音道:“二皇子,太子殿下怀中的那个少年——与殿下是什么关系?”
凌昶耸了耸肩,“如你所见。”
郢州刺史道:“太子殿下怎会有龙阳之好?眼看进京在即,这可如何是好?”
凌昶看他一眼,“不过是一点风流韵事,你急什么?”
“可太子殿下如此不讳人前,实在令人心惊。”
“行了,叫大家都安生些,别为一点小事便惶惶自乱,也别叫他们来烦我,憋不住,自己问他去。”
凌昶策马疾行几步,将郢州刺史甩在了身后。
郢州刺史“哎”了一声,面色难看在风雪中住了口。
第7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