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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勖顺着的他的目光看去,一句“见面不如闻名”已到嘴边,转念一想真这么说倒显得他的阿纨在闺阁时眼神不佳了,因便换了个说辞,缓声道:“果然名不虚传,与高溪一般,俱都是翩然人秀。”

问他王九郎,他偏要提一句谢往,这便是说王微之除了容貌之外别无所长的意思了。

谢迎心下了然,忍笑之余也忍不住提醒他,“九郎从前甚薄俗务,我瞧着如今倒像是性情大变,颇有些奋发而为的意思”

李勖笑道:“理应如此。”

谢迎一时没弄明白这句“理应如此”该从何论起,顿了半晌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温言道:“此间事了,存之当早日携阿纨归家,阿父很想念你们。”

“一定。”

李勖笑着答应,二人自然而然地话起家常。谢迎温文尔雅,长于言辞却并不聒噪,话语间娓娓道来令人如沐春风;李勖虽寡言,因谈论的中心是韶音,便也与他有问有答,话比平日里密了一些。

闻听韶音曾怂恿谢候往先帝的酒壶里撒尿,便莞尔赞道:“果然是三岁看到老,阿纨自幼便不同凡响。”

谢迎见他这话不像是玩笑,忍不住大笑,郎舅二人言谈甚欢,仿佛方才的一场厮杀全然不存在一般。

忽然,嘈切的低声议论里浮出一个有些尖锐的嗓音,“痛杀我也!”

众人循声望去,不由都面面相觑:原来是司马德明在捧足大叫。过了这么半晌,他那被惊飞的三魂七魄尚未归位,一只手仍紧紧地抱着廊柱,头上的白玉冠歪到了脑后也不及扶,一双眼涣散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出神,恍然不知身在何方。

直到察觉到足底疼痛难忍,司马德明这才终于回过了神,低头一看,原来穿着木屐的脚已被地上一片碎茶盏划破了。千金之躯如何能受得这样的痛苦,因就有了方才那尖声大叫。

李勖的两道浓眉微微轩起,目光沉沉地落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小郎君身上,心头涌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淡淡不耐。就是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只凭籍着姓氏,竟就能将国柄牢牢攥在手中,岂非是时无英雄,乃令庶子成事乎

谢迎敏感地察觉到他神色的微妙变化,但见其嘴角笑容未改,眸色却已骤如冷电,迸射出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谢迎悚然而惊,转念又在心里劝慰自己,这不过是武人看人时的习惯而已不必思虑过多。

“存之”,谢迎还是低声提醒了他一句,略做示意后便朝着德明走去。

众人之前议论不决的便是今日这局面如何收场。赵勇、刁江既已伏诛,北府军便群龙无首,豫州刺史之位亦空悬,当务之急便是将这两个缺补上,再选出一人为主、一人为辅,一道扛起平定何氏叛逆的重任。

于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