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孔昭和朱国弼期待的眼神中,钱谦益说道:“陛下要抓你们治罪无非有两种办法。”
“一是成立三法司,公开审理后定罪量刑。”
“二是命锦衣卫悄悄抓捕,关进诏狱审讯后定罪。”
“现在三法司尚未成立,两位不用担心被公开审理,唯一要担心的就只有锦衣卫了。”
刘孔昭和朱国弼同时点头,“没错!”
“实话实说,老夫在南京锦衣卫里有些关系。如果他们要抓捕两位,老夫会先一步得到消息。”
“届时两位只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就可以相安无事。”
刘孔昭眉毛一挑:“做准备?什麽准备?”
钱谦益笑了笑:“当然是做好战...或逃的准备!”
刘孔昭立刻摇头:“逃是不可能的,除非逃离大明,否则早晚是个死。”
谁也没有注意到,刘孔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坚决,但眼神却有些闪烁。
“对,不能逃。”抚宁侯朱国弼响应道:“唯有死战才能活命。”
钱谦益坦然说道:“既然两位已经打定主意,那老夫就告退了。”
“等等,”刘孔昭有些不悦道:“钱老看似说了很多,实际有用的东西却一点也没说。”
“刘大人还想知道些什麽?”
“我想知道如果陛下真的派锦衣卫来抓人,我们该怎麽办?”
钱谦益淡淡说道:“南京锦衣卫最多不过千人,而刘大人手里有近两万兵马,你还打不过他们吗?”
“我手上确实有兵,却只有统兵之权,没有调兵之权。另外...一旦和锦衣卫开战就等於和陛下开战,仅凭我们自己,很难成功。请问钱老会不会帮忙,以及怎麽帮忙?”
“放心,”钱谦益指了指马士英:“南京参赞机务就在这里,他有调兵之权,你们有统兵之权。只要需要,立刻给你们调派兵马。至於和陛下开战的事,就要等太子殿下的决心了。”
“太子?”刘孔昭很是怀疑:“太子会造他爹反?”
钱谦益信誓旦旦道:“陛下已有废太子之意,太子监国已久,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岂会坐视被废?”
看着钱谦益真诚的样子,刘孔昭虽然将信将疑,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他朝着钱谦益抱拳拱手,起身离开。
等刘孔昭走远,马士英问:“钱老,咱们真和他们一起造反呀?”
“造反?”钱谦益两眼一瞪:“造什麽反?”
哎?
钱谦益的话直接把马士英说懵了。
他压低声音:“钱老您刚才不是承诺给刘孔昭他们兵权吗?”
钱谦益正襟危坐:“给他们兵权不意味着要造反,另外...那些话只是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马士英担心道:“可是刘孔昭他们一旦倒下,郑芝龙就孤军奋战了,毕竟他也犯了死罪。”
钱谦益语重心长道:“老夫最近闲来无事琢磨了许久,郑芝龙确实很重要,但是与太子相比,他根本不值一提。除非陛下有明旨要废太子,否则绝不能造反。”
“至於郑芝龙...也不必太多担心,仅靠福建的锦衣卫还动不了他。若想动郑芝龙,少说也要数万精兵。朝廷能调动的兵马都在辽东,等他们回关内之时再想办法也不迟。”
马士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他还想继续问,可是钱谦益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马士英无奈也只能起身离开。
钱谦益今天说的这些话只有一个目的:稳住东林党,稳住刘孔昭和朱国弼等人。
生怕他们提前做出极端之事。
只要太子还有一丝继承大统的希望,他都不支持造反。
这不仅仅是名声问题,还事关整个宗族的命运。
就算崇祯真的要废太子,除非太子这边七成以上的胜算。
否则他还是不支持造反。
胜算从何而来?
一是有足够多的兵马。
如果真造反,江南可以调动的兵马有三支。
首先是南京的京营,其次是福建的郑芝龙。
最後还有跑到朝鲜的多尔衮。
这些兵马看似不少,但钱谦益总觉得还是不够。
若想打胜仗,除了兵马还要有民心。
现在百姓心向北京朝廷,而非南京朝廷。
到时候真打起来,没有民心南方朝廷的必败无疑。
这也是他的顾虑所在。
钱谦益的顾虑,也是崇祯的顾虑所在。
钱谦益怕没有胜算,崇祯怕没有给钱谦益制造出胜券在握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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