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自己的航班还要两个小时才起飞,瞿川在学校坐不住,来了机场也仍旧坐立难安。
江入松说陆渊澄的母亲前几日飞去J国开会,接下来两天都不在家。
“我告诉你大门密码。”
江入松发来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都快落泪了,壮士断腕般甩过来一串数字,“记住了没?记住我就撤回了啊啊啊!被姨姨知道我就死了!”
瞿川被她搞得一身冷汗,做贼般回:“记住了!!”
“见到我哥以后记得替我跟他说……”
江入松犹豫着,“妹妹在国外很想他,希望快点给他做早饭吃。”
“妈的。”她又道,“要么我国际快递真空给他寄几个烙饼?他特别喜欢吃那个。”
瞿川终于被她逗笑了,“我给他煎。”
第五十七章 我自愿的
冬季的冰原被风雪覆盖,万物都是白茫茫的雪色。一点深褐色突兀地刺破冰面,原来是一只海豹钻开了氧气孔浮到水面上呼吸。
它谨慎地下潜,确认水面平静无波才又一次上浮。
不用看接下来的剧情了,陆渊澄知道,它会被守在冰面上的北极熊杀死,雪地里盛开红色的冰花。
客厅没有开灯,拉着厚厚的窗帘,哪怕是白日都显得昏昧而窒闷,陆渊澄团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了会儿,果然在这种氛围下开始犯困了。
侯雯不让他吃药。
陆渊澄想,以往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待在图书馆,刚刚吃完医生开的药,然后对着瞿川可爱的酒窝发一会儿呆,小睡半小时,再在手机那端殷切的注视下开始学习。
瞿川自己大概不知道,每次遇到难记的知识点他都会不自觉抿起唇。学习的大部分时间里陆渊澄都会偷看他的酒窝,仿佛真的喝醉了。
现在不同。他知道自己多半会一睡不醒,睁眼时迎接他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天不会亮,他还要等很久。
他又想到陈格。
陈格讨厌他大概是有理由的,非常合理的理由。任谁被双倍奖学金要挟着,无事不得回寝室都会心生厌恶,陆渊澄睡梦中被他打一顿都不稀奇。
陆渊澄第无数次意识到,他似乎站在悬崖上。
可悬崖有悬崖的好处,悬崖会把他吞吃掉而不问缘由,悬崖从来不伪装它恶毒的欲望。
陆渊澄主动往前迈步过,却被退回。
“你怎么了?”
他恍惚听到大门那里传来响动,有人隔着山峦撑起的帷幕问他: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十四岁那年的夏天,陆渊澄问面前浑身湿透的少年,“哭什么?”
他把仓库大门推得更开了些,让夏季傍晚湿热的风吹走室内的阴冷。
“你可以走了。”他说,“我都把门打开了,你还哭什么?”
十四岁的陆渊澄从来不缺朋友,身边人来来去去,他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熟稔的嬉笑中掺了多少虚假。
“王家那小子是不是和你关系不错?”
侯雯那会儿还不化妆,穿着宽松的真丝长裙坐在客厅,茶几那头是陆渊澄的父亲。
他们似乎总是在争吵,除了这种时刻。
陆渊澄坐在第三边的单人沙发上,“嗯。”
“那你放学多和他玩玩,最好能去他家吃饭。”侯雯道,“在他爸妈面前表现得好点。”
她想起什么,赞扬地摸了摸陆渊澄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