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尔顿足,没有回头:“想关心的话,到此为止吧。”
“你已经送我到家了。”
詹信抬头看看周围,才发现对面就是虞尔家小区门口,他停在原地,看虞尔一个人走过马路,进了小区。
夜里,偌大的公寓只有一间房亮着光,薛婉容轻轻敲门,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才开门进去。
“你果然又在书房里,”薛婉容走到书桌旁看他,“每次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在这里画画,改天我把这里改成画室吧,家里也没谁看这些书。”
她将目光落在虞尔的画板上,是素描,笔触细腻柔和,不规则的椭圆于随性的几笔后越发立体。
薛婉容看出来,他画的是一颗柠檬。
打磨阴影的时候,虞尔开口说:“今天饭局,我本意不是想对你发脾气,只是突然面对这个消息,我没办法做回应。”
他放下画板:“对不起,妈,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算是好。”
“你已经很棒了。”薛婉容轻轻勾了下他的发顶,“如果是我,恐怕还不能像你这样沉住性子,我会直接先摔凳子再走人。”
“我没想过让你能多坦然的接受,只是想告诉你。”她说。
“原本我还估摸着等你高中毕业了,再慢慢跟你说。九年前我就确诊了胰腺癌,还是中晚期,但这几年一直挺稳定,可能是我心态好吧,让我奇迹般多活了几年。今年复查,医生说我可能没办法再……”
她吸了下鼻子,说:“够呛了,怕等不到你高中毕业。”
“我也想过背着你悄悄离开,但是詹信对我说,告诉得太晚了,你会扛不住。”
“很多时候,我感觉他比我更关心你。”薛婉容轻轻一笑。
虞尔抿唇,皱起眉:“他就是个傻子,对谁都关心而已,不提他。”
“那我们一起看看照片吧?”薛婉容笑看他。
看照片,是虞尔家默认的娱乐方式之一。薛婉容这些年虽然经常不着家,但空闲的时候从不缺乏对虞尔的陪伴。
她喜欢带虞尔去旅行,有时候来想法了,就算虞尔在上学,她都会专门找老师请假,抓虞尔出去,好好玩儿一顿。
假期长就去国外,假期短就在国内转,他们的旅行遍布各地,满世界飞。
而薛婉容还是个拍照狂魔,在这期间,她用相机留下了很多与虞尔的回忆。光是相册,就有一整个柜子那么多。
薛婉容指着一张虞尔十岁的照片,画面里他正惊恐地跑动,脸上欲哭无泪。
“每次看这张照片我都想笑,那时候你是被什么吓着了?”
“这张照片在佛罗伦萨,我们找了家百年披萨店,吃到一半的时候,隔壁金店发生了枪击案。那会儿你正好出去买咖啡了,我拼命跑出来喊救命,结果你在街对面拍我。”虞尔扶额。
“啊?这么惊险啊?”薛婉容一愣,又笑出来,指着另一张照片说,“你的詹信二号。”
虞尔一看,是他小时候在湖边放生的一只小乌龟。
至于为什么叫詹信二号,是因为那次詹信原本说好了跟他一起去青海湖旅行,但是由于一剪子刚开分店,詹信走不脱,临时反悔。
得知他违背了约定,虞尔闷在床上一整天不出来,后来薛婉容往他房间里放了一只小乌龟,才成功把他哄好。
他永远都记得,那只小乌龟突然从门缝里滑出来,害得他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