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伤口一直紧紧地发痛,他怕给阿枫哥哥添麻烦,所以一直忍受到现在。
于是,他跑到阿枫身后,像是要引起人的关注一般,指着自己脖颈上被傅良轩掐出来的红痕,“啊啊”地冲着阿枫叫嚷。
“阿枫…疼…疼…啊。”
傅青美滋滋的想着,阿枫定会像以前那般为他细细地涂上药。还有这次自己表现得这么好,说不定还会奖励他甜甜的麦芽糖呢。
在马车上他和阿枫拉了勾,阿枫答应他到了京城就会给他买糖人。
如果阿枫能陪他一起去买糖人,那就更美啦!
可是阿枫置若罔闻地向前走着,竟是连头都不回一下,只抬脚迈进府门向里面走去。
傅青想了想,一定是他的声音不够大,他再喊得大声一点,阿枫就能听到了。
于是他气喘吁吁地跑进破败的府邸,把手掌拢聚在嘴边,做成一个牵牛花儿的形状,好大声、好大声地去喊:
“阿枫!青青好疼啊!想—要—糖—”
“够了!”阿枫蓦地转头,这一次,他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烦躁,恨不得用目光把眼前聒噪的傻子掐死,“傅青,我没有时间陪你玩儿,滚!”
言罢,阿枫猛地一甩袖子,带出一阵决绝的风。
“阿枫哥哥!阿枫哥哥!”
傅青慌乱极了,他开始一遍遍地大声唤着阿枫的名字。
他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贺府中荡起了回音,可尽管傅青这般拼了命似的喊着阿枫,他都再也未曾偏一偏脑袋,回头看看他。
凄冷的秋风“呼”地一声打进府门,吹得傅青打了一个寒颤。
他忽然就害怕了起来,怕得嘴唇都在不住地颤抖。
“不好,不好!阿枫,青青好怕……”
陌生的府邸,陌生的阿枫,陌生的京城。
不好,这里不好,京城不好!
阿爹在骗他,京城没有好吃又好玩儿的糖人,也没有漂亮的花灯。
京城只有想要杀死他的皇帝,还有阴森恐怖的府邸,和陌生的阿枫。
到了这个叫“京城”的地方,一切都变了。
京城是一个坏东西,他偷走了青青最宝贵的一切。
傅青缩着脖子哆哆嗦嗦地向前走,脚下忽地踏了个空。他小小的身子一歪,顺着台阶骨碌骨碌地滚了下去,脑袋重重地撞到了假山上,额头被坚硬的岩石磕出了血。
滚烫的鲜血顺着傅青的额头向下淌,淌到他的眼皮上,又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下来。
傅青哆嗦着身子,伸手小心翼翼地去碰碰自己发痛的额头。
于是,他摸到了额上黏糊糊的湿润,随即颤抖着举起手指,借着夕阳洒下的那最后一点儿余晖,盯着指腹上沾着的属于自己的血。
红色的,红色的血。
青青流了血,阿枫居然让青青流了血,青青最怕血了!
“啊——青青流血了!青青流血了!”
小傻子尖利的惊叫出声,他的悲伤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积压的恐惧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宣泄!
他失控地大声尖叫着,嗓子都已经喊破了,崩溃地跪在地上大哭。泪水混着他眼角的血从他瘦弱苍白的面颊上淌下来,哭出了一行血泪。
“青青流血了…青青…流了…血…”
他早已泣不成声,渐渐地意识也变得模糊。
好冷啊,好冷啊!他抱住自己瘦弱的身体,躺在地面上轻轻地抽搐着,如同一只被放了血、却仍旧垂死挣扎的小公鸡,可怜巴巴地蜷缩成一团,在秋风里呜咽个不停。
傅青是一个傻子,但傻子也会悲伤,也会恐惧害怕。
但傅青很勇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