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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西楼睡梦中便觉泰山压顶,恍恍惚惚地只感到腹上一阵儿闷痛,这厢于惊.喘中骤然睁开了眸子,却被案上的烛火晃了眼,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
直到他适应了眼前刺眼的光亮,望见压在身上的是一只张牙舞爪发脾气的小猫儿,这才紧着舒了一口气,从喉咙里溢出声宠溺的笑来。
“怎的又气了,喏,气得脸都圆起来了,像个包子似的。”晏西楼的声音暗哑低沉,竟温柔得有些湿润,许是因为刚醒的缘故,眼神显得迷离且茫然。
“晏清鹤,你是在说本王胖么?”
傅良夜神色凶狠可怖,上来就是死亡逼问。
“没啊,是在说你招人喜欢,可爱。”晏西楼哼笑着抬手,宠溺地拍了拍人的屁/.股,目光温柔得仿佛装了三月的春风。
“嘶,少来!”傅良夜扁着嘴,气哼哼地把晏西楼的爪子拍开。
“你怎的就知道睡!我又累又寂寞,无聊得要死!”他仍旧蹙着眉头,一脸不悦,话儿里隐隐携着点儿被冷落的委屈,“晏西楼,你怎么不理理我,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后悔什么?”
晏西楼双眸氤氲了一层雾气,似乎睡得有些迷糊了,因此反应得慢了些。此刻他揉了揉眼睛,用胳膊半撑起身子,望着身上早已气成超级无敌巨大包子的傅良夜疑惑道。
“后悔带我来冀州…后悔…后悔与我…与我……”
傅良夜只把话儿说了一半儿,手上依旧死死捏着晏西楼的脸蛋儿,已经快要把人的脸捏青了……
晏西楼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忍不住被人这问题逗得乐出了声,还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地呛了一下。
什么时候自家猫儿这么没有安全感了呀?
脸被人扯得紧着发疼,晏西楼只得哭笑不得地去攥傅良夜的腕子,柔声哄道:“不后悔。”
“敷衍!”
晏西楼居然没有果断地否认!果然,果然他开始动摇了!
傅良夜怒吼一声,只捏人捏得更紧。他的瞳孔不可思议地颤动着,只觉得一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里!是啊,他一直理所应当地享受着晏西楼对他的骄纵,可从未想过如若眼前人开始讨厌自己该怎么办。
不是,想什么呢!王八蛋!本王这么完美的人,你一个晏西楼凭什么后悔!
“滚!滚吧!别再挨我!”傅良夜这回当真是动了气,撂下手敛了敛衣袍便下了榻,头也不回地抬脚就要向外走。
不料晏西楼反应得更快,傅良夜刚气哼哼地走出了几步,便被人掐着小腰儿“砰”地一声压在了门扇之上。
晏西楼盯着傅良夜咬紧的唇,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两下,而后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遮掩了眼底的情绪。
他的下颚绷得紧紧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妄想,掌心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慌乱,渐渐地渗出了汗意,又箍紧了人的腰肢。
傅良夜心里七上八下地一阵乱跳,他迫切地想要看晏西楼的眼睛,妄图以此捕捉到人心悦于自己的端倪。
于是他轻佻地将眼前人的下颚勾起,只用那双含情的丹凤眼瞄着,倨傲地仰头眼巴巴地望。
晏西楼被那赤.果直白的目光烫了一下,搭在人腰间的手愈发用力,将人勾得更近,服输似的将下巴轻轻地搭在傅良夜的肩头,侧过头凑到他的耳畔,近乎虔诚地低喃:
“小月牙儿,乖猫儿,不要同我置气了。你说得对,晏西楼是个木头脑袋臭呆瓜,是个整日只会睡大觉,却不陪你聊天的大废物。”
晏西楼的嗓音又轻哑又好听,像是揉碎了天边卷着的云彩,只把傅良夜听得心里甜滋滋的。
既然人都这样讲了,再生气倒是显得自己蛮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