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清,”轩辕恪看见了便有几分不忍,“你放心,此事只是宋平章一人所为,朕会下旨,看在宋氏是皇后母族的份上,不会将你的母亲和兄姐处死,仅以流放罪论处……”
宋涧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流放?我母亲已经是五旬之人,如何能够受得了流放之苦?只怕还未到流放之地,就会病势在路途之中了!还有我兄姐的孩子,尚在稚龄,如何能这样千里奔波?只怕在途中就会夭折了!既然如此,陛下不如直接将他们处斩,好歹一家人整整齐齐共赴黄泉!”
“涧清!”轩辕恪面带不虞之色,“宋平章犯的是谋逆重罪,朕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那就请问陛下,”宋涧清昂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于他,“宋氏一族是当朝皇后母族,将来前途已经是不可限量。我父亲从来都是谨小慎微,又如何会和汉王勾结?汉王到底许诺了什么,才能打动我父亲和他共谋这巫蛊之事?”
轩辕恪神色一滞,宋涧清问的这句话正好戳到了他心底隐秘的痛点。
“这就要去问你父亲了,”他冷笑道,“你父亲在写给汉王的密信之中,说对朕将你立为皇后一事深恶痛绝,说你本是废太子正妃,就算他被废,你也应该和他生同衾死同穴。而朕将你立为皇后,是坏了宋氏的清誉。他还说,若是汉王事成,还请汉王将你和废太子合葬。”
“涧清,”轩辕恪说完这些,面上也是显然动了真怒,“你父亲打算在汉王谋反事成之后,将你赐死,和废太子合葬,为的就是用你的血洗干净宋氏的清名,这样的父亲,你觉得还值得你为他拼死求情吗?”
原来是这样……
听完轩辕恪的话,宋涧清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像是有一道惊雷劈在他的头顶,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将他和废太子合葬……这倒的确是宋平章说的出来的话。毕竟一个坤泽,两度嫁入皇室,在世人眼里,这确实是离经叛道之事。虽说大启一朝风气开放,坤泽和离之后再嫁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只是再嫁入皇室的,的确是第一个,世人就散畏惧皇权不敢明面上多说什么,私底下嚼舌根也是少不了的。
只是宋涧清没有想到,宋平章对轩辕恪立他为后的事情居然这样痛恨,痛恨到希望他去死的地步……
他原来以为就算他和宋平章父子情分虽然淡薄,但是,他始终是自己的父亲……
不对!
脑海中有什么划过,让宋涧清从自怨自艾里挣脱开来。
宋涧清眼神蓦地清明起来。
“陛下方才说,陛下是从家父和汉王来往的密信之中,才得知家父的意图的?”
轩辕恪眉眼不动:“不错。”
宋涧清深吸了一口气:“陛下可知,书信一物,乃是最容易伪造的。别的不说,父亲嗜好吟诗作赋,府中养着许多清客。他们若想拿到父亲的字纸,来模仿父亲的字迹,简直是太容易。就算书信上是父亲的字迹,也不能断定这就是父亲亲笔所写!”
“就算书信可以伪造,”轩辕恪挑了挑眉,“那宋府中盖着汉王府印记的金银珠宝又怎么说?”
“这件事情便更可疑了,”此时此刻宋涧清的思路无比清晰,“就算汉王想要感谢我父亲在府中设神龛巫咒陛下,想要送东西的方法多的是,为何偏偏送来的金银珠宝上还刻意带着汉王府的印记?汉王就算蠢钝如斯,他也应该明白这一点吧?谋反之事本来就是险之又险,他这样做,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他要谋反吗?”
“若是汉王都能成事,”轩辕恪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