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姨哎哟嗔怪起来,一颗心都要被他哄化。
有她在的时候宁予桐似乎就放松得多,出于诸多考虑,沈铎原本想请她常来,但时间一长他又察觉小孩儿应付得有些吃力,大抵面上再亲和也还是外人,背后又有老太太等着交差,因而他在保姆阿姨面前所做的一切或许只是为了让她卸防,好叫家里的母亲不担心罢了。
沈铎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事事精细地养着,却又事事不如意,宁家小少爷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沈铎不敢离开半步,更鲜少让外人扰他休养,就是秦峥在内的几个老相识想来探病也被一口回绝了。
情况不大对劲,除了低落的精神状态之外,他对性事也表现出了莫名的渴求——沈铎是后来才意识到这一点的,起初他以为只是偶然——真的像偶然,和祉在南法投建的大楼临近完工,有天晚上他约了几个外籍雇员谈事情,途中宁予桐洗完澡下来了,不声不响倚着门框看他。
时间不早了,沈铎以为他要人哄睡,只瞥过一眼便拨了内线要求助理接手会议,但话没说完,他便径自走了过来,沈铎伸手要接,没接到,反被他顺势扶着手臂跨坐到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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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情欢愉得几近病态,同时也极易不安,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肯向沈铎袒露心迹,有天他们在客厅里歇息,沈铎随手找了本书读给他听,半途中他无故伸手来摸他的脸,可当沈铎搭在他膝上往回看,他却始终缄默,只静静垂眸与他对视。
那一刻沈铎陡生错觉,只以为他是古籍里记载的山间鬼魅,皮囊美艳却不通人语,受了眷顾也只懂得痴看,全然不知如何将人心琢磨透彻。
他总是这样凝望,究竟想要看出些什么呢。
沈铎无法按捺自己的疑心。诚然隐瞒一切已经是他无可逃避的罪过,但他们往后还有数十年,任何一对恩爱眷侣之间都不应该有那么多揣度与猜忌。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夏夜,白日的暑气徐徐消散,十点多钟,外头已经不大能听到动静,宁予桐照例缩在被窝里翻小说——被他拿在手里的是安德列耶夫的《撒旦日记》,一本探讨时间、死亡以及人类情感的大部头,他读得昏昏欲睡,捏着书页好半天都没动作,沈铎倚着床头和他一道看,起先默不作声等了会儿,见他久久停顿,最后便直接把书抽走了。
宁予桐什么都没说,只抬手打了个呵欠。沈铎展臂将他拢住,隔着薄薄一层睡衣按摩侧腰的肌肉,弄了有半晌,小孩儿舒服得都快睡着了,他才压低声音问他百日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话叫宁予桐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诧异回头,似乎很意外他还会提起这件事。
预料之中的反应。沈铎幽幽叹气,把话又问了一遍:“回家的时候,谁招你不开心了?”
宁予桐怔住,随即摇了摇头,他想起身,却被沈铎箍得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