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芳携扫视阁内,除了猩红织锦的绒毯,一张紫檀雕螭纹罗汉床,几方小几,一张陈有博山炉的香案,再无其他。
等了片刻,也无人来送衣裳。
索性阁门未锁,冷芳携推门而出,见那内监守在门外,背对着他,想要离开,后者立时转身过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冷大人。”内监的声音温雅悦耳,“请先不要离开。有贵人赏识大人,想与您相见。”
冷芳携不是傻子,见他这副姿态,顿时明白了一切,垂眸回阁,坐在小几上。
他一时冷笑,一时懒得做表情。
本以为这个世界能安安心心做任务了,可谁知……还是逃不了。
试图唤出系统,果然也没了消息。冷芳携气急,紧紧咬着牙关,在心里连骂“病毒”数下狗皮膏药,无论怎么也甩不掉,渐渐地怒意隐去,浮上来的反而是近乎解脱的平静和一切终于发生的安心感。
连续两个世界被搅局,进入世界之前,他也思索过对策,如果异数真是天成帝,按“病毒”过往的表现,他或许能完成任务,只是要走另一条路罢了。
阁内香气清冷如霜雪,越是嗅闻越是心平气和。怒意散去,冷芳携才发觉唇齿干渴,拿起香案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无色无味,入口与白水无异。
连续饮下两杯,忽然听到阁门外传来脚步声。
烛光将内监的身影投在纱窗上,他躬身行礼,身前一位昂藏的男子,男子身后跟着数位宫娥。冷芳携早就料想内监的身份不简单,恐怕是权柄在握的掌印太监一流,这样一来,偌大京城,能使他卑躬屈膝者无非帝王。
阁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来人身量高,头几乎抵在门框,黑压压地挡住了光线,暖阁里的烛火明明灭灭,照映一张容貌寻常的脸,但他的眼形极好,黝黑瞳仁湛然有神,令人不敢逼视。
天成帝解下银狐裘,搁在漆色桌案上。他直视冷芳携,目光在他眉宇间流连。灯下看美人,更添几分姿色,他的状元郎脊背直挺,像一只孤高的鹤,乌发云鬓,肤光胜雪,腮凝新荔,琼鼻下的一抹冷艳薄唇,似锋利长剑中央饮血的槽线,艳丽逼人。
虽然目的不纯,天成帝的目光却不狎昵下流,反而温和平静,仿佛只是在欣赏灯下一尊美人玉像,而不是想着将玉像握在手中,反复把玩。
“陛下。”冷芳携仰视着他,姿态堪称无礼。
天成帝露出几不可见的笑容,道:“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一回殿试,一回琼林宴,还有一回呢?
冷芳携不可置否,因现下难堪的境地,不愿回想二人的初遇。他以为入仕之后,能与天成帝有一段君臣相得的时间,却不料还未正式授官,便要受帝王过重的喜爱。
这么想着,唇角的弧度满溢嘲讽。
天成帝看出他自嘲之色,微微叹气,道:“看来,芳携知晓朕的来意了。”
冷芳携道:“我难道蠢笨不堪到,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