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不是他们这些奴婢能听的。
有的宫人脸上尚带着惊惧与惊诧神色,惧怕于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刺杀,诧异于皇帝竟然一直未追究行凶之人,旁若无事地回到殿里。
现在屏退众人,又与那凶人独处,若中贵人恨意未消,再行未尽之事该如何?!
隐隐窥见可能发生的狂风暴雨,宫人心中的恐惧越发浓厚,只觉得今夜的月光凉得渗人,落在人身上,要把心也冻住了。
殿内,二人间的气氛不似他们所想的那样剑拔弩张。忽略掉奇异的味道,两人紧靠着坐,与平日里无异。
“陛下?”冷芳携还在等天成帝的回答。
他的语气是这么无辜,这么充满好奇,好似方才飞星般的三箭只是他一时娱乐之举,好似饱含凶意的一箭并未刺破天成帝的肌肤,造成刻骨的伤痕。
“……你不过射箭,没犯大错,为什么处置你?”天成帝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他也学着粉饰太平。
面前的玉人却不笑了,眼神也不柔了,像水结成了冰,冰凌凌地刺着人,叫人恨不得挖开胸膛把心捧给他,叫他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因为他的回答,冷芳携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面无表情地喝完一口茶,起身打算沐浴休息。
天成帝叫住他,却一时没有说话。半晌,才听到素来无悲无喜的帝王声音微微颤抖。
“痛……”
忽然抛弃严防死守的外壳,露出狼狈的神色。
脱口而出的那一刻,被紧紧裹住的伤口再度发作起来,像被刀斧抵着心脏敲击,凿出鲜血淋漓的痕迹。
天成帝痛不欲生,霍然起身,大手捏住冷芳携的脖颈,死死箍住他的腰部,将锥心之痛化作一道又一道湿漉漉的咬痕,化作将冷芳携禁锢住破开他身体的野蛮。
痛苦令他想要发狂,想要不管不顾地在身下人萤白的肌肤上留下永远的痕迹,可当情欲骤起之际,天成帝仍然克制住本能冲动,俯身亲吻。
冷芳携腰下垫着长枕,乌发因天成帝的动作披散,倦懒地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眼底没什么情绪。
像一尊冰冷的玉像。
面对天成帝近乎癫狂的痛楚,也只是伸手在宽阔的脊背上留下数道抓痕,像一个漫不经心的施舍。
汗水不断淌下,天成帝双目通红,伤口在激烈的动作下撕扯,血液破开纱布,顺着紧绷的腹部一点点淌下,仿佛蜿蜒的血河。
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就这么又裂开了。
……
一连数日罢朝,流云殿大门紧闭。
这从未出现过的状况令朝臣们议论纷纷,忧心忡忡。
古来罢朝的帝王不少有,更有好几位昏庸的皇帝几乎停废了朝会,可天成帝不是他们——自年少登基以来,无论身体康健抑或疾病在身,都未有罢朝废政的举动。
此番忽然闭门不出,毫无预兆,更未出言解释,宽慰群臣之心,令他们一时无措。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