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我能问你个事么?”
春雪头也未回,“姑娘只管问便是。”
柳云诗盯着她又看了半天,斟酌了一番用词,缓声开口:
“姨母和……表哥,是怎么回事?”
春雪动作一顿,并未立刻回答。
昨夜凝露院之事虽然无人敢嚼舌根,但夫人被连夜送去相国寺,这件事便也瞒不住。
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昨夜发生了什么。
柳云诗见她不答,也不催,只托着腮静静等着。
视线随着她移动到门口,看她将托盘交给门外的丫鬟,接着朝外看了两眼,回身锁上门,朝里间走来。
柳云诗向床里挪了挪,示意春雪坐下来说。
春雪倒也不推辞,虚坐在她床畔,想了想,道: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貌似是因为从前老爷喜欢上了一个外面的女人,那女人勾得老爷整日不着家,也将从前同夫人起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抛诸脑后。”
柳云诗应了声,示意自己在听,让她继续。
春雪犹豫了一下,“后来……后来老爷更是因为与那女子幽会,不幸溺水而亡。”
“你说姨夫也是溺水去的?”
“嗯。”
柳云诗垂眸,忽然想起昨夜刚将自己拉到水面上时,季辞那张苍白的脸。
当时她还以为他是被水冻的,如今想来怕不尽然。
“然后呢?”柳云诗问。
“老爷去后,夫人便像是患了一种疯病,受到些刺激便会情绪失控,轻则打砸,重则……自残。”
春雪轻叹一声,觑了眼柳云诗,接着道:
“夫人疼爱二公子,即便发病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但因为大公子从小是老爷亲自教导,性子和样貌又同老爷十分相像,所以夫人发病的时候,经常会拿大公子出气。”
“经常?!”柳云诗吃惊,“从……从什么时候开始?”
春雪语气低了下来:
“从老爷去世没两个月,大公子那时候也就六七岁,夫人就开始发病了,只要大公子在,夫人便会打骂他。”
“那他不躲?”
柳云诗很难想像,季辞这样的人,从前也遭受过这些。
而且那时候小小的他,疼爱自己的父亲去世,母亲又动辄打骂……
“从前大公子年纪小不还手,但也不哭,就站在那任夫人打骂,也是如今这些年,大公子开始掌家,才会在夫人犯病时将她送去相国寺。”
“府中之人都知道此事么?”
春雪点点头,“几乎都知道的。”
柳云诗抿着唇,不再说话。
方才春雪说的那些事,太过颠覆她的认知,她只觉得心中似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偏偏嗓子里又像是堵了一团棉絮,闷闷的不舒服。
两人相对无言,静坐了好一会儿,柳云诗长长呼出一口气。
“春雪,睡吧。”
-
夜里的时候,柳云诗又发起了高烧,但她怕影响春雪休息,便没有叫她。
直到第二日春雪起来伺候,在门外发现怎么唤房中都没动静,才急忙冲进来,发现柳云诗已经烧得昏迷了过去。
春雪慌忙跑出去,唤人请张礼来。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