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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中转悠了一圈,目光忽然定在一个鼓囊囊的包袱上。他一抬手,便有人上前将那包袱拆开了,令人意外的,那里头尽是白花花的银子,几乎要将人眼睛都亮瞎了。

“他们连盘缠都没带,定然跑不远,快追!”那官兵大喝一声,一队追兵兵分几路朝密林中追去,与此同时的斯钦巴日与怜枝二人正策马狂奔。

怜枝两只手紧紧箍在斯钦巴日腰身上,他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一颗心忐忑不安地狂跳着,几乎要破开胸腔跳出来,血淋淋的在地上滚动着。

他们根本不知何去何从,只是奋力向前,斯钦巴日像先前那样挥扬着手臂甩着马鞭,可那群追兵自四面八方抄来,情急之下,斯钦巴日目光忽然捕捉到一条被枯败枝桠遮掩的羊肠小道。

情急之下,他掉头往那小道处奔去,又抬手拽下身上一件衣物往密林处大道一扔以混淆视听——

尽管如此,斯钦巴日还是不敢松懈下来,一直摒着一口气直至身后人声渐弱了,这才拉停了□□的马,他一只手覆在换在他腰间的,怜枝的手背上。

“沈怜枝?”斯钦巴日低声叫他。

“没事了。”他轻轻揉捏着怜枝的手背,以作安抚,他能感觉到怜枝绞紧的手慢慢地放松了,斯钦巴日回首欲吻他发额……只是那股一直摒着的气甫一松懈,硬忍着的伤痛便如海啸般袭来,一阵比一阵猛烈。

斯钦巴日胸口剧痛,他猛然捂住嘴,可那股无可遏制的鲜血还是自他口鼻中涌溅,滴滴答答地顺着他指缝间流淌下来,沈怜枝鼻端嗅到了极其浓郁的血腥味,他心口咯噔一跳,颤声道:“斯钦巴日?”

斯钦巴日本欲开口让他安心,不曾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身体骤然一震,而后眼前浮白,昏昏地倒下了马——

“斯钦巴日!”

怜枝只闻咚的一声闷响,可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着下马,跪趴在地上又摸了一阵,这才摸到一只冷冰冰的人手,一下子就将他泪都吓了出来。

怜枝害怕到了极点,他什么都看不见,斯钦巴日就是他此刻唯一的倚仗,他有怯怯地叫了一声,“斯钦巴日?”

无人应声。

怜枝只觉有一道天雷迎面劈下,五脏六腑都好像拧在一起,心口酸涩不已,他手不住的向上,最终伸向斯钦巴日的面庞,鼻下——微弱的热气喷洒在指尖,怜枝重重松出一口气来。

“斯钦巴日,别睡,你应我一声——斯钦巴日。”怜枝带着泣音恳求他,斯钦巴日模模糊糊地听到了耳畔的声音,可那声音似乎自远山来,叫他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他甚至连一根指头都伸不起来了……

他没有反应,怜枝愈加的慌乱,他不知何去何从,想也知道他们正处在荒郊野岭,他什么都看不见,沈怜枝很怕官兵会在追上来,斯钦巴日急需医治,可他又骑不了马…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么?

怜枝简直要绝望了。

谁知绝处逢生,沈怜枝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四……哥哥?”

这声四哥恍如隔世,怜枝愣住了,他想了很久很久,才回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又是只有谁才会这样叫他。

惠宁。沈惠宁。

他那个逃跑的妹妹。

***

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沈怜枝被一双柔软的手搀扶进暖和的屋内,他伸出一只手,磕磕绊绊地摸着四处的装潢,“真是哪儿……我这是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