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个菜对他俩来说一顿就吃完了,现在显得有点多,赵燕估摸着量晚上还要吃一顿,他拿出冰柜里的瘦肉放到水池中解冻,打算炒少一些。
他收好笔记本脱下围裙,重新扎了一遍他散下来的头发。对何明风说:“你看着点火,我出门一趟。”
他理所当然地使唤起何明风,在某些时候还是不要把他当作病人,有的人生病了迟迟不好就是因为给自己太多的心理暗示,赵燕当然是希望他早日好起来的。
那就给何明风找点事做,免得一天到晚像是鬼一样在家里晃荡,浑身没有一点人气儿。
何明风抬头,脖子钝钝地响,他眼睛里带着不解的秘密,赵燕疑心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在他正要重复一遍时,何明风开口了,他说:“知道了。”
那一瞬间,赵燕毫不怀疑,他应该是想要问自己去做什么事,但由于他不知道的某些原因,何明风终究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简直乖得有些过分。
赵燕也知道何明风所表现出来的乖巧只是迷惑人的一种表象,他只是懒得去做多余的事,答应赵燕他并不是很情愿,却又不想引起让他感到心累的矛盾和争吵,所以才乖乖答应了赵燕的话。
是不想计较,不在乎,于他而言不是重要的事,他随口应下的而已。
可赵燕还是多说了一句:“我会早点回来的。”
何明风缓慢地眨了眨眼,他心底突然有一种想要对着赵燕笑的冲动,他试着提嘴角,也只是提嘴角,脸颊麻木,他没由来地感到沮丧。
点点头,闷声重复着:“知道了。”
赵燕临走之前还跑过来揉何明风的头发,在他伸手打他之前收回手:“可以的话就把剩下的粥放到门口,运气好的话应该会有一只狸花猫来吃,不想去也没事,我回来我去喂。”
对着何明风叮嘱的样子让他感觉新奇又陌生,更多的还有一种“他正在被人照顾中”的别扭,倒是真的有哥哥的样子了,和以前的赵燕相比真是两个模样。
心里不是滋味,这种情绪来得毫无道理,可是来势汹汹,何明风半垂下眼皮遮掩。
赵燕走之后他继续放空着脑子躺了一会儿,又猛的坐起来,他差点把泥炉上炖的汤忘了!
他两只拖鞋都没有穿好就往厨房跑,差点撞到了赵燕插的菊花,幽幽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细长的花瓣簌簌地落了一地,许多沾在他的衣服上,何明风抻着衣摆抖落,低头时发现脚边正好落了一束阳光。
秋高气爽。
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越靠近味道越浓郁,何明风展开炉子面前,用铁钩子拨弄着炭火,细碎的火星爆开,像是一场小小的,专为何明风而放的小型烟花秀。
他揭开盖住,水蒸气迫不及待冲了出来,湿润了他的眼睛,有几滴水落在翻滚的汤中。
咕噜咕噜。
不见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揉着发红的眼角,找出一个小碟子盛了一小勺汤替赵燕尝尝味道。
很不一样。
何明风很难找到一个确切的词语去描述,非要他说大概是外面的味道,不是南平的味道。
他没忍住再盛了一小勺,细细咂摸过后觉得盐放少了些,加了半勺盐又尝尝味道,何明风觉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