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着呢。”
关京华:……
好像那天晚上被噩梦吓醒的人不是他一样。
但他当时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出声,今天就更不会拆穿他的心思。
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了,他想。
等他们都去见了心理医生,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想事的功夫,盛恕已经和第二名的沈雁回攀谈了起来,聊得非常开心。
他们说得多是二十年前的事,彼此之间的说辞有些出入,但听起来一点代沟都没有,天知道二十年前盛恕这家伙都还没出生呢!
关京华腹诽着,还是和他们一起站到领奖台上,对着摄像机露出营业笑容。
还没等他笑完,台下突然一阵骚动,那些记者们明显激动了起来,对着他们几个一顿狂拍。
关京华用余光往身边瞟,就见站在冠军台子上,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的盛恕举起胸前那枚闪耀的金牌。
黑发少年把金牌举至唇边,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亲吻了那块金牌一下。
草原的风撩动他的头发,盛恕站在那里,有种说不出的轻狂。
这是在干什么呢?关京华恍惚一下,忽然想起来个人排名赛第一轮结束的时候,有个记者断言盛恕最后不会有好的成绩。
那时,盛恕就声明自己会是最后的冠军,叫他们提前准备稿子去。
过了这么些天,他都以为盛恕快忘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盛恕拿着金牌,站在阔别多年的领奖台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上领奖,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人生顺遂,上台领奖,接受接受采访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真要算起来,他自己可能都数不清楚。
但这一次,盛恕确信自己能记住很久。
——这是他穿越以来得到的第一枚金牌。
上台领奖之前,沈雁回和他说,无论以后得到多少荣誉,但人的第一块奖牌都是最难以忘怀的。
因为那不止是一块牌子,更是一个象征。
它告诉你:你有能力战胜一切困难,走到领奖台上。
一旦人成功了第一次,他就有了更强的勇气去面对未来的更多挑战。
盛恕听到这话时微微侧目,从沈雁回的语气中觉察出了一抹怀念的意味。
比起关京华这些同龄人,沈雁回才是真正意义上和他同一时代的人。
在领奖之前,两个人站得近时,盛恕从沈雁回精心染过的头发里,发现了一根隐藏的白发。
而对方站着时,也时常扶着腰,是个不太舒服的姿态。
沈雁回向他解释,膝盖和腰都是年轻时因为一场意外受的伤,刚痊愈的时候年轻气盛,还没什么,到了四十岁,就开始觉得煎熬。
除了严重的腰伤,他的肩膀也因为过度训练而时时疼痛,这些伤病,确实限制了他的继续比赛的时限。
射箭运动员的花期相较其它运动而言要长一些,如果不是如此,沈雁回其实可以在赛场上待更长时间。无论几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有时候只要能留下,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盛恕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些幸运的。
他穿越过来后的这具身体没有伤病,除了缺点儿钙以外,一直都健康地成长着,他由衷地感谢这一点。
而且这时他才只有十七,正处在最好的年纪,开始射箭的时间也不算太晚。
他刚患病的时候,每天都想着人生能重启一次,自己回到健康的身体和最好的年纪。
如今这个愿望阴差阳错的实现了,他也打破了重重困难来到了全国的舞台上,却仍然在恐惧过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