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对她已经很好了。
而萧若风会在她抱怨茶不好喝后给她买很多好喝的酒,会在她没穿鞋的时候帮她暖脚,知道她喜欢晒着太阳睡觉会在院子里给她扎吊床,见她喜欢窝在软毛里便随身带一件狐裘,她要养这个养那个也二话不说就安排好了,半点不用她操心。
就像为漂泊多年的灵魂筑了一个温暖的小窝,温柔细心地哄着她住进去了。
“九殿下心思细腻,的确将师父照顾得很是妥帖,我比不上他。”说完,叶鼎之顿时抿住了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东方既白。
蓝灰色的眸子笑盈盈地看着他,仿佛早就窥破了他的心思,这让少年的俊脸染出一大片红色,就像被火点着了一般。
也是,她那样聪慧敏锐的女子,察觉不出来才会让人奇怪吧。
“我……弟子……”
似乎对他窘迫的表情有点新奇,东方既白又坐了起来打量着他变来变去的神色,“知好色则慕少艾,我长得又不丑,你喜欢我没什么奇怪的,别慌。”
她这一说叶鼎之反而脸更红了。
“你跟我弟弟,跟东君都很像,身上有一股想要扬名天下的少年意气,你和他们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你身上背负着家仇,所承担的责任比他们沉重,也因此更加坚韧。”东方既白想了想,“我欣赏你这般的少年人,少年人都向往着江湖,渴望闯出一片天地。”
“早上赛马的时候,劫川的耐力到了极限,我没让它逞强继续跑,叫你们跑到前面去了。”她忽然放低了声音,“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叶鼎之迟疑了一下,“想……超过九殿下。”
东方既白点点头,“那时候你眼里没我。”
少年的面色一僵,随后有些颓唐地低下了头。
“有时候我会觉得你跟我是同类人,是翱翔于云端的孤傲雄鹰,我欣赏你,但却不会选择你。”她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因为鹰的孤傲代表它不会低头妥协,不会允许它头顶的天空下存在一个跟它一样的人,而萧若风不一样。”
“他是一阵风,是顺时陪我扶摇直上,逆时托着我不让我落地的人。”
东方既白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尘埃,“听说你族谱上的名字叫叶风,如今自己改名叫叶鼎之,是个好名字。你很出色,大考初试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不过这段时间你在我身边很拘束,鼎之轻重,或可问焉,别忘了你改名的初衷。”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做你师父教你武功,也可以作为朋友和你一起喝酒聊天,还可以当个年纪不大的姐姐,人生的路很长,我只陪你走一小段,因为终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甘愿为你化作一阵风的人,她会陪你走到终点。”
东方既白回到帅帐里的时候萧若风已经回来了,暮初在一旁归整处理好的公文,一些要留在军营,一些要带回城里,见她进来连忙抱起还没分类完的公文退出去。
萧若风脱了沉重的盔甲,只着一身轻便的白衣,他坐在桌案边打算趁午休前的这点时间把剩下的军务处理完,她进来的时候刚好写完一行字,“回来了?”
“嗯。”东方既白走到桌案一侧,一个翻身就落到坐在另一侧的人的怀里,蓝灰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他。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弄得有些失措,他轻咳一声,借着帮她整理衣服的动作假装从容,“为何这么看着我?”
“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好呗。”她捧起他的双颊左看看右看看,“你怎么不问我刚刚去哪儿了?”
萧若风的手一顿,随后轻声道:“巡营的时候远远看见你们在望楼顶上,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