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来越强,如此,才能不愧今日所受苦楚,才能报仇雪恨,才能高高在上,俯览众生。 晏南舟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眼神阴翳,似有黑雾在其中跳动,若隐若现。 烛芯跳动,发出滋啦的火花声,忽闪的光影在山林间道路上显得十足明显,纪长宁从天一峰出来,果不其然又被叶东川训斥了一通。 她早已习惯,谢绝了师妹替她举灯照明的好意,一个人借着微弱的光走在回山间陵的小道上。 其实有些怕黑,是身体本能的恐惧,难以克服,不想当着旁人的面露怯,便只能一人行走。 夜间山路难行,似有不知名的鸟禽在叫,显得周遭阴森森的,纪长宁握剑抿紧唇,在脑海中唤道:“崇吾,咱们聊聊吧。” “说什么?”崇吾打着哈欠问。 “继续说玄翊真君吧,上次说到他道侣身亡,他欲成仙踏破虚空,凝神聚魄逆天而行,以仙人命格将他道侣复活,接着呢?” 崇吾情绪平淡,三言两语给这个故事收尾,“接着,他受九十九道天雷得道飞升,为例仙班,仙界法器众多,果真让他寻到法子复活那位仙子,两人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he了。” “何意?”纪长宁不解。 “我怎知道,问你......”崇吾连忙改口,“就是和和美美的意思吧。” “哦。”纪长宁不感兴趣,敷衍了句。 “长宁,你可有想过得道飞升?”崇吾问。 这下纪长宁不知如何回答,沉思了会儿才道:“从未。” “为何?”轮到崇吾不解,“修道之人无一不是想行满功成得道飞升,超脱轮回,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受万世景仰,你不想吗?” “你也说了,修道之人无一不想飞升,我又何必同他们相争,我至记事以来便在万象宗长大,守着万象宗已劳心伤神,何苦再劳心去想不可能之事?” “我......”崇吾本欲争论,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喃喃道:“罢了,你开心就好。” 难得见崇吾吃瘪,纪长宁心情顿时愉悦,勾了勾唇笑出声来。 闲谈间便到了竹屋外,门边放了一束月光草,虽名草确实蓝紫色的花,此花不是天材地宝,也易寻找,唯一同普通花草不同的是只在夜间盛开,并且花苞绽放时,花芯会发出光来,似皎洁月色,明亮夺目,故得此名。 此时夜色阑珊,花自盛开,被亮光笼罩之处,犹如月色倾洒,空中弥漫着点点星辉,尤胜人间仙境。 虽是好看,可因为无用且生长容易,大多数人都将它用来喂猪,山下村民更是取了个别称,叫猪儿灯。 “我去,谁这般缺德,谁把月光草丢你门口了?”崇吾有些无语。 纪长宁余光瞥见树后外门弟子灰色的衣摆,心中已然明白过来,并未说话,只是弯腰将那束月光草拾起,转身丢了出去,语气淡淡道:“我不喜欢花草,往后莫要再送了。” 房门合上,周遭又归于安静。 过了小一会儿,树后的人影才缓缓走出来,露出晏南舟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他动作迟缓的走近,表情沮丧难过,蹲下身将那束花捡起来,拍了拍灰,抱在怀里转身离开。 等离竹屋远了些,晏南舟才面无表情,随后将花扔路边,踩着夜色离开。第017章 第十七回 之后几天,竹屋外还是会收到各种“来历不明”的玩意儿,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几块下等灵石,有时候是草编的蝴蝶木雕的人偶。 虽说那人偶丑的崇吾连连吸气,以为是照着魔修妖修雕的,要不怎会丑的这般惨绝人寰。 连着送了小一月,纪长宁一次未同人遇见过,兴许是知晓第一次被发现,自第二次开始,这人像是有心避开,赶在天黑前将东西放在门外便走,片刻也未逗留。 这主人不在,纪长宁不好将东西一股脑丢了出去,怎么说也是一片心意,即便自己不要,也不应糟蹋,那未免过分了些,只能暂时先将东西收进屋,等反应过来,桌上已经堆满了。 她盘腿坐在床上打坐,吐出口浊气后睁眼,看着桌上那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皱了皱眉,有些忧愁,扭头看了眼窗外,眼见天色渐暗,门外却毫无动静。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蹑手蹑脚的声音,很轻,像是让人听见一般。 闻声下榻,纪长宁走向房门,猛地一下将房门拉开。 晏南舟本欲将东西放下就走,谁能料想,刚弯腰,眼前便突然出现了绣着云纹的衣衫下摆,下意识抬头,便和拉开门的纪长宁对上了视线。 视线相交,他顿时反应过来,将视线移开,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乱,急忙忙直起身,将手中的东西藏在身后,格外紧张道:“纪……纪……纪师姐……” 纪长宁送开手,垂眸看着面前眼神飘忽不定的少年,沉声问:“我不是说不喜欢这些,为何还送?” “这些已是我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晏南舟误会了这话里意思,着急道:“师姐喜欢什么?待以后,我寻来赠予师姐。” 明白两人是在各说各的,纪长宁叹了口气,“送我这些做甚?” “如果没有师姐,我早就死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我心中感激,便想送些礼物以表感激,可是惹师姐不悦了?” 他说话间脸色凝重,似紧张不已,眼中满是懊恼自责,在落日余晖照耀下,双眸明亮诚挚,含着一点水光,眼尾泛红,令人有一种于心不忍的错觉。 万象宗的弟子都极其好强,极少会有师兄弟像晏南舟这般委屈柔弱,好似自己欺负他似的,纪长宁心头一软,那些个重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是伸出手示意,“并未不悦,给我吧。” 晏南舟展颜一笑,仿佛刚刚欲哭流泪的人不是他一般,献宝似的将藏在身后的物件递了过去。 这是副画卷,纪长宁缓缓打开,表情有些复杂。 只见这画上画了个手执宝剑,身穿白衣的少女,作画之人明显不擅长此道,线条画的极其凌乱,五官乱飞,身形细长如竹竿,双目似钟馗瞪圆,动作别扭,仅能从些许细节勉强认出这画中之人是谁。 “这画的,还挺抽象的,”崇吾不嫌事大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挂在门上避邪估计效果挺好。” 纪长宁难得搭理他,看向晏南舟,不确定的问,“这画的,是我?” 许是也知道自己画工不佳,晏南舟真情实感的红了脸,侧头咳嗽了两声,窘迫道:“我画了一夜,这是最好的一副,我知晓自己画得不好,也没甚天赋,师姐若是不喜,不如让我先拿回去,等画意精湛后再为师姐作画。” “画了一夜还是这般,看得出你确实没什么天赋。”纪长宁如实回答。 即便心思再多,也总归是半大的少年,正是自尊心要强的时候,被这么一说,晏南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