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待我问了他后,再通知他的师门吧。” “通知他的师门?” “总不能一直让人留在这儿吧,再者说,他体?质同普通人不同,应交由他的师门更好些,我医术有限,还是莫要耽误他的好。” 你?若通知了万象宗,那就不是救他,而是害他了。 纪长宁在心中这般想,试探着询问,“他的眼睛可能恢复?” “难说,”谈及病情,赵是安神色变得格外严肃,“他的眼睛是受外力压迫,伤到了根本才导致的失明,时间越久痊愈几率越小?,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看他师门可有办法。” 听?人这么说,纪长宁舒了口气,往后如?何?不清楚,至少眼前晏南舟看不见自己,只?要有心避开,那便能安然无事度过这半月。 纪长宁想的极好,殊不知袁茵茵已然在晏南舟面前将她?卖了个彻底。 袁茵茵从未离开过木夕镇,身?旁也多是普通人,故而对?话本中那些飞天遁地的修士极为?好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纪长宁是个修士,可无奈纪长宁是个话少的,她?又气恼赵是安对?纪长宁的在意,私下没什么好脸色,难得又来了个修士,自是围着人问东问西。 什么修士是不是不会老不会死?是不是真的点石成金?能不能踏破虚空?可有引起天下大乱的第一美人?亦或是一些可有见过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奇怪问题。 晏南舟在人前是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无论袁茵茵问了什么离谱的问题,他都不会嘲笑,而是极其有耐心的回答,唇角带着点笑意,只?是双眼无神,任谁瞧见都会叹一句可惜。 他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纪宁的身?上,轻声?开口,“修士只是比普通人多谢傍身?的术法灵气罢了,并无话本所说那般无所不能,至于那种会在夜里发光的花,倒是真实存在,就生于天衡山上,等有机会,我带袁姑娘去瞧瞧便是。” “当真?”袁茵茵兴奋不已,随后想到赵是安对?自己的念叨,小?脸又蔫了下去,委屈巴巴道:“还是不了,我师兄不让我离开木夕镇。” “袁姑娘从未离开过?”这句话正中晏南舟下怀,他不急不慢将诱饵抛出去,“那赵先生同纪姑娘也未离开过吗?” “你?说纪宁?”袁茵茵并未多想,只?是解释了句,“她?不是木夕镇的人,是三个月前我师兄从救回来的,她?一个人也挺可怜的,反正无处可去便暂时留了下来。” 虽表面瞧着是不喜纪宁的模样,可话语间却?还是出于同情。 “纪宁?”晏南舟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眉头一皱,神情带了点困惑。 见人若有所思的神情,袁茵茵眼睛滴溜溜的转,装作?随口一问,“怎么你?认识?” 袁茵茵是故意这般问的,目的想试试这人可否同纪宁认识,赵是安捡到纪长宁时,那人浑身?是伤,醒后也未提及过过去,甚至都没想过回宗门,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对?此,袁茵茵大胆猜测一番,觉得纪宁身?上的伤许是同她?宗门有关,说不准是仙门斗法受了伤?或是降妖除魔被偷袭?亦或是被她?同门所伤,故而才避而不谈。 越想越觉得十分的可能的袁茵茵,更加坚定自己的这个猜测,连带着对?纪宁的态度也较之一开始好了不少。 灵力尽毁,同门背叛,无处可去,形单影只?,怪不得这人性子这般冷,遭此重击,没有萎靡不振已是不易。 这二人都是修士,纪宁却?不像是认识此人的模样,即便如?此,她?并未将纪宁的身?份暴露,毕竟纪宁不认识不代表此人不认识啊,万一他就是害纪宁受伤的罪魁祸首呢? 袁茵茵并不喜欢纪宁,可同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相比,那还是相处三月的纪宁稳妥些,好歹是个自己人,问完那句话后,便目光如?炬的盯着面前温和带笑的男子,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晏南舟察觉到袁茵茵打量的目光,脑中思绪转了一圈,轻笑回答,“我极少下山,应是不认识。” “我都忘了问你?,你?是何?门何?派啊?” 闻言,晏南舟暗自沉思: 万象宗是断然不能说的,后续定会引起太多问题,为?避免多生事端,自是需得说一个名声?不够大,离此处又有些距离的门派,更何?况那姓赵的大夫有几分能耐,八成是瞧出自己剑修的身?份,自己若是胡编乱造一个,岂不是摆明再告诉别人,这周宴身?份是假。 思索一番,晏南舟心中已有决断,轻声?而言,“天枢山,灵剑派。” “灵剑派?”袁茵茵皱着眉回想,一剑茫然,“没怎么听?过啊。” “小?门小?派,袁姑娘自是没听?过。”晏南舟松了口气,语气又恢复了笑意,又胡编了些故事,将小?姑娘唬得一愣一愣的,并未对?他的身?份提出什么质疑。 二人聊了许多,袁茵茵瞧着聪明,实则不是晏南舟的对?手,三言两语间透漏了不少消息出来,直到被赵是安唤去帮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人一走?,晏南舟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面色阴沉,目光凝重,想到自己如?今境界,双目失明,浑身?是伤,还需得寄人篱下,讨好旁人,心中恨意越发浓厚,咬着牙低声?自语,语气满是杀意,“古圣!” 屋外涌进来一阵风,将这话语吹散。 太阳西落,弯月缓缓爬上高空,万里无星,只?余下几片薄薄似轻烟汇聚而成的云层,缓慢的移动着,遮挡了那轮弯月,周遭变得更暗了些,那些烛火也就更显明亮。 无量山的夜晚较之白日安静不少,万象宗的弟子分散在四处巡逻,身?着执法堂服饰的弟子也在各个入口值守,偶尔能听?见狗吠鸟鸣声?。 而整个万象宗中又要属青霄峰更为?安静,孟晚因晏南舟去思过崖思过,古圣一人居住,大多数时候都呆在房中。 他盘腿坐在床上调息,闭着眼,呼吸平稳,神情平静,周身?灵气围绕,却?能从那些灵气中窥见一丝黑气,不多,却?极为?显眼,在周身?漂浮着。 突然间,古圣的面容发生了变化,深褐色的老人斑爬上了他的眼周,平整的手背也像裂开了皮的枯枝,灰白色的头发眨眼便尽数便白,身?上的皮肤也满是土地上的干裂细沟,整个人充满着死气,没有一点生机。 随后,黑丝被灵气压强行压了下去,古圣身?上的老态又缓缓恢复正常,他收了灵气睁开眼,混浊的中印出桌上摇曳的烛火。 他皱眉不悦,想起那日在万妖林,晏南舟虽被他重伤,但拼尽全力的一击仍旧让自己受了伤,不得不连夜赶会万象宗疗伤,可小?半月过去了,伤势并无好转,明白应是体?内天人五衰运转越发压制不住。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古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