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落了许多?, 但依旧有不少绿叶悬挂在枝叶上,在寒风凛冽秋雨冲刷中中也?屹立不倒。 秋雨连着下了几日才?停了下来,天色渐冷,可纪长宁的伤却好的比预料的快,本来预计要一月才?调养好的伤势, 短短几日便恢复的差不多?, 如?今已经能?下床, 连赵是?安都?觉得讶异。 下过雨, 凉风刺骨, 纪长宁穿好衣衫站在屋檐下看着院中的秋景,面?色还有些?苍白,好在精神还不错。 赵是?安出去替人瞧病了,袁茵茵在药房整理药材, 未有病人上门,阅微草堂显得十?分安静, 令人心头一片宁静。 她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雨后带着湿气的空气, 缓缓走到院中, 仰头透过樟树错综的枝叶去看阴沉的天, 瞧得不大?清楚。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一声接着一声, 无法?让人忽视。 收回视线闻声望去,纪长宁听出这声音是?从?晏南舟所在的那间客房传来, 与此处离得不远,便想到昨日袁茵茵来送药时说的话: “你这伤势好的极快,看样子要不了几日便能?痊愈,说来也?奇怪,周仙长的伤势明明没有你的重,可你都?快好了,他不知?为何半点无好转,气血两虚,脸色苍白,莫不是?这周仙长实际是?个女子。” 起初,纪长宁本未将这话放在心上,这会听见动静抿唇沉思了会儿,还是?闻声而去,才?行至门外,屋里的人听见动静立即出了声,“袁姑娘今日送药可比前几日早了许多?。” 纪长宁看向屋里的人,只见晏南舟头发用一根木簪束发,桌上放了几张空白的符纸,裁纸的小刀,以及几只毛笔,零零散散铺了一桌,以至于桌面?看着有些?凌乱。 他正披着长衫坐在桌前研磨,跟画似的,砚台中放得并不是?墨块而是?朱砂,时不时掩唇咳嗽,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胸腔的震动而带了点红润, 晏南舟无神黯淡的双眼带着点笑意,可未听见回应,好似反应过来什么,轻笑道:“纪姑娘伤势可好些?了。” “劳周仙长惦记,已无大?碍,”纪长宁抬腿走进屋里,“倒是?听说,仙长的病一直未有好转,可是?那日伤到了根基?” “修士体质不同,寻常人用得药草并无灵力,自是?效果弱些?,需得慢慢调养,过些?日子便好了。” “原来如?此,”纪长宁走到桌旁垂眸打量,不解道:“仙长这是?做什么?” 晏南舟在桌上摸索着,将符纸才?出来,轻声道:“那些?魔修不知?可会卷土重来,我画几道符咒让赵大?夫他们防身,聊胜于无。” “还是?仙长想的周到,闲着无事,不如?我替仙长研磨吧。” “这……”晏南舟露出为难的神情,又低头咳嗽了两声,思索会儿才?妥协道:“那,有劳纪姑娘了。” 纪长宁拉开椅子坐下,接过砚台开始研磨起来,可目光却一直落在面?前这人身上。 晏南舟似未察觉到纪长宁探究的目光,只是?将黄色的符纸铺开,提起笔沾了点朱砂,指腹在略微粗糙的纸面?拂过,直直落笔,动作一气呵成?,一道震雷符便出现在画纸上。 万象宗的弟子多?是?剑修,并不擅长符咒,只当做辅助的技法?,画些?简单普通的符,晏南舟画符的本事是?纪长宁教?的,他照着练了无数个日夜,一笔一划,都?带着纪长宁的笔锋,第一笔落笔极重,最后收尾又张扬且锋利。 看着那道符,纪长宁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忙垂下眸,寻个话头开口,“对了,周仙长可知?晏南舟是?谁?” 话音落下,晏南舟动作并未收到影响,依旧不急不慢的画符。 纪长宁继续不动声色解释,“那日我听那魔修好似唤了这个名字。” 一直等这张神行符画完,晏南舟才?搁下笔转过身笑着对着纪长宁,轻声道:“有吗,我怎么没听见。” 他笑得真诚无比,看不出一点说谎的迹象,像是?笃定当时局面?混乱,声音嘈杂,什么话都?听不大?清楚,再加之死无对证,只要他不松口,纪长宁就拿他无法?。 明白这人心中所想,纪长宁目光渐冷,语气则是?顺着话回应,“那看来是?我听错了。” 晏南舟摸着下巴沉思,皱着眉道:“不过这名字确实有些?耳熟。” “那弑师叛逃的仙门叛徒,便叫晏南舟。”纪长宁解释道。 “怪不得我觉得耳熟。”晏南舟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纪姑娘提及此人,莫不是?认识?” “有所耳闻,”纪长宁有心试探,自是?顺着这话点头,“毕竟他同万象宗小师叔相爱相杀的故事,广为人知?,还被人写成话本流传,我也?拜读过一些?。” “未曾想纪姑娘也会看这些话本轶闻。” “闲来没事,随便看看,”纪长宁说完又加了句,“有些?写的还挺好的,这二人确实相配,可惜造化弄人。” 晏南舟继续握笔画符,轻笑道:“是?吗,看来我也应该去看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听不出任何情绪,瞧着就和正常闲谈一般。 纪长宁眉头微皱,越发看不透面?前这人,她将砚台推开,端详画符的晏南舟,转念一想,一个念头浮现,冷着脸光明正大?抬手一扫,茶杯和符咒纷纷落了下去,瓷杯应声而碎,里头的水溅了一地。 这声响吓到晏南舟,他的动作一顿,笔尖在符纸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直线,忙抬头茫然的眨眼,无措道:“什么声音?” “抱歉,碰到杯子了,符纸洒了一地。”纪长宁的语气并不觉得歉意,只是?冷声而言,“我帮你收拾一下。” “无事,我来就行……” “那好,”纪长宁半点没有客气,丝毫不在意对面?这人看不见,“麻烦。” 晏南舟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伸手在桌沿摸索了会儿,再缓缓蹲下身将那些?被打湿的符纸叠在一块儿,时不时咳嗽两声,瞧着有些?可怜。 他做这些?时,纪长宁就坐着一动不动,只是?垂眸看着,目光落在卓沿边上的那柄裁纸刀,这个角度不偏不倚,只要晏南舟一起身便会划伤他的眼,若是?看得见自是?能?避开,可晏南舟如?今看不见,避无可避。 纪长宁眼神微动,张了张嘴,还是?未出声,眼见晏南舟起身,离那柄刀的距离越来越近。 刀刃的冷光甚至投射在他脸上,再有一掌的距离,刀尖便要划破他的眼角,若是?再稍微偏移些?许,能?刺进他的右眼,到时,鲜血喷涌而出,无论他看不看的见,都?变得不重要。 越来越近,纪长宁的目光落在前方,抿紧唇,胸腔里的心跳声有些?大?,短短片刻,她想了许多?,脸上神情复杂,终是?没忍住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