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内八千弟子均抬头望着天际,面色怖惧如惊弦之鸟。
而他们的境主天玄仙尊,正站在练场上空,一手持剑,面色凝重,衣袂翻飞。
他的三位关门弟子均召出本命仙器,立于其后。
“能打得过吗……”
“天玄仙尊在此,还有谢宗师他们,这种时候你说什么浑话!”
“那可是百里念啊,其余四境都被灭了,我们……”
“什么百里念,一条叛狗罢了!你还想降不成?!”
孟惘一袭流纹黑衣坐在富丽堂皇的王座上,长发柔顺地披散着,身后是一万魔军,他一手托着腮向下低睨着那群修士,肤若凝雪更衬得薄唇殷红,漆黑的眸中无静无波。
但他的瞳孔却在微微动着,像在找什么人。
等到他的视线越过风光霁月独挡于前的仙尊,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白色身影时,蓦地笑了。
像个孩子般,他微微侧首对着立于他左侧的黑衣副使道,“荆连,我好开心。”
黑衣副使清冷的眉宇间散开一抹柔情,水蓝色的眼中尽是诚挚,“尊主开心就好。”
“我好像回家了一样,从十一岁到十八岁,好歹在那儿待了七年呢……”
“念儿。”另一侧的一位女子垂眸看向他,声音冰冷,似是警示,“……别说这种话。”
那女子似身体不太好,像是有陈年肺疾,多说句话便要用手背捂住嘴轻咳两下。
“我开玩笑的,姑姑。”孟惘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百里夏兰凝眉不答,一袭红衣裹着高大瘦削的身形,立领束袖,周身气势如冷刃出匣,寒意刺骨。
视线重新向下落到那个人身上,正好对上一双冰绿色清湛瞳眸。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幽黑的瞳孔缩了缩,手指紧紧扣着座椅边缘,发出细致的声响——
不是害怕、愤怒、羞愧。
而是兴奋。
他迫不及待地扬起手,唇边笑意更深,此人的脸天生便带着几分邪气和顽劣,如此一笑更是显得促狭和勾引,夺人心魄。
白皙修长的手停在半空,又轻轻向下一挥,孟惘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
“杀。”
令一出口,刹时天昏地暗,无数魔军自天际而下,如黑乌疾驰利箭脱弦,直冲那结界而去。
孟惘悠悠起身离座,拂袖一挥,牢固的结界顿时出现一道巨大的豁口,魔族乘势而入。
南墟境内杀声四起,血光冲天。
他平稳落入练场,没急着去找心里惦念的那个人,想着要先把其他麻烦处理掉才行。
百里夏兰在和天玄交手。
那么……
“百里念!”
他淡笑着回眸,从容地躲开了携沙卷石的一枪,叫了一声,“乔儿。”
“住口!”风乔儿手持红缨软枪没有丝毫停顿地直冲他的心口刺去,枪法狠厉,“你还把自己当孟惘?!你对得住大师兄对你的好吗!”
他从始至终都在防守,连一成灵力都没用上,听到“大师兄”这三个字时,面色微变,随后又嗤笑出声,“对我好?对我好还当众揭穿我的身份,对我好还生剥我的灵丹?”
语气云淡风轻,好似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对我好,所以就当着我的面杀了百里纤纤?”
百里纤纤是他在被生剥灵丹送回魔界后遇到的一个仅存不多的同族,他把她当亲妹妹看。
后来被那人斩杀于白夜崖头。
“你们百里一族本就该死!大师兄恨不得你也去死!”
孟惘眼神冷了下来,徒手捏住了袭来的枪身,“咔”的一声,红缨枪断了。
魔尊的威压将对方的膝盖狠狠压下,重重砸进了地里。
风乔儿反而低低笑起来,仰头看向他——
“你十一岁被他捡回南墟,对他隐瞒身份,用着他给你的名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