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总部大堂之上的王座上,坐着一位身穿一袭广袖流金黑袍的年轻男子,他一只手支着下颔,青丝垂落在膝,面若璞玉,眸若深潭,低睥着下面跪伏着的一众魔族。
目光寡淡疏冷,语调散漫柔和,说出的话却让众人不寒而栗,“本尊让你们去调查五境的情况,结果没调查到什么有用的不说,反倒打草惊蛇,让他们更加防备了。”
“修真界那帮杂碎胆小的很……”他话说到一半钝了钝,继而冷笑一声,“哦,忘了你们也是杂碎了。”
“负责旋灵境的是谁?”
下面跪着的百来个人中有十五个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排队走到一边。
“把他们的脊柱抽出来当炼法器的材料,尸体找地方扔了。”
话音未落那几个人就直直跪了下去,不停地将头往地上撞,全身颤抖着大喊——
“对不起尊主!对不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旁边的几位理事将他们拖了出去。
“不是——!不是我!是他败露的!不是我啊尊主和我没关系!”
惨烈的求饶声久久回荡在殿中。
其他人都将头紧紧贴在地上,冷汗打湿了地面,在额头与地板相触之处洇成一片水痕,连大气也不敢出。
“姑姑呢?”坐在高位之人又问道。
身旁的理事弯下身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听得很是专心,幽黑色的眸子缓缓睁大,里面兴奋之色愈显,最后像个孩子般高兴的笑了起来,转头问道,“真的吗?姑姑要找人陪我?”
弯腰给他说话的理事乍被他这么一看,下意识觉得脖颈一凉,差点以自己脑袋掉了,狠狠咽了口唾沫唤回些知觉,点了点头。
“好,那本尊就等等吧。”他甚为愉悦地说道。
就这样,殿内所有人,陪他等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
一柱香的时间或许并不算长,但对于那些人来说,简直像是熬了好多年。
负责探查五境的那些人在大堂跪伏着一动不敢动,生怕上面那位等急了又拖出去几个砍了来当消遣。
周遭站着的几位理事更是胆战心惊,毕竟那位已经莫名奇妙给理事院内部“大换血”过好几次了。作为新一轮理事,被统杀的概率极大,一不小心就会被处死。
这任魔尊的处罚不同于往任的是,有失必杀,要杀就牵连数十甚至上百人。且从不将任务分派给同一族内之人。
搞的魔界各族界限被完全打乱,一个个跨族小团体相互抱团取暖当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有心之人能看出,他是在为攻取五境作准备。这样既能防止魔界内部不同族类分裂、个别魔族势力过大,也能保持甚至加强魔界的团结性。
虽然修真界有五位境主,魔界仅有一位魔尊,但这于魔界而言未必不见得是坏事。因为修真界各境极为疏远,几乎从不相互插手干涉,相当于他们自己将力量分散开来,倒是方便了魔界攻取时采取逐个击破的战术。
又过了一会儿,百里夏兰终于一袭红衣迈入殿中,身后有七位黑衣人随行。
她径直穿过跪在地上的人群走到堂前,吩咐其他人退下,待殿中只剩她、孟惘和这七位黑衣人时,才开口说道——
“这是从噬魔宫选出来的几位死士,选一个当你的副使,剩下的会隐秘跟从你,保护你的安危。”
孟惘垂着眼睛看她,“……保护我的安危?你让我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别人?”
一时间相对无言。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已继位快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