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你不用太拼命。”
对面又顿住了。
“我是想说……到时候打起来,你不必总是冲到最前面,就像其他普通魔族那样就好。”
“两界大战不比寻常的小打小闹,我反正也死不了,你保证自己活着最重要。”
孟惘缓缓道,趁对方愣神之际想着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直接一次性都交代完。
上一世记忆里的他和现在的他渐渐重合,心念和思想近乎完美的一致——
“我知道你做副使以来修为提升的那么快,是用了许多极端的方法,邪术反噬,你现在可能内腑经脉已经千疮百孔,也幸亏生来就是魔族,不然早就走火入魔个百八十次了……”
“您……怎么知道?”
荆连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向来平稳冷淡的声音此刻却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
“……总会知道的。”
孟惘沉寂半晌,指腹摩挲着杯沿,垂眸轻声道。
“您不怪我?”
“怪什么?”
“……怪我偷用阴邪之术,资质愚笨急于求成,妄想走捷径……”
他轻轻抬了抬唇角,“那你还是正道那套标准。”
“属下没有……”
“那就别这么说自己。”
孟惘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我确实反对你这么做。”
荆连抿了抿唇,低着头,“属下知错。”
“你是姑姑安在我身边的眼线不错,也确实是帮了我很多忙,但我没必要把你当作冲锋的利器,没必要让你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小事杂事你可以替我解决,如果牵系到性命问题的话,我希望你把自己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看。”
寒湿之气在唇边徘徊,吸入肺腑后却勉强缓了缓他口中的干涩,“你明白么?”
“属下明白。”他低眉敛目,隐去眼底的情绪,过了片刻后反问道,“您也会劝其他魔族惜命么?”
孟惘眉心一动,歪头淡笑道,“那可不行,都惜命了还怎么打,谁在修真界面前惜命谁直接被内除啊。”
“那您为什么还要属下……”
“你和他们不一样。”
孟惘托腮淡淡地看着他,“他们拼命是迫不得已,是有高层命令,是为了魔界为了活命。”
“而你比较简单,你是为了什么,我就不多说了,你心里清楚。”
孟惘从不避讳别人的恶,也从不否认自己低劣肮脏的本性,但若是有人诚意对他好,虽然别扭,也会斟酌着回报以等价的真心。
他小心翼翼向人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试探,收到多少回馈多少,永远都是被动,一旦接纳的与送出的稍微少了一点,他便会立马应激止损,重新缩到原始的角落中,哪怕抛弃之前的温情,也绝不再让自己吃亏。
这种打心底里不愿欠人情又胆小的应激自保机制他已经用在了许多人身上。
像是他同门四人,迟羽声,百里夏兰,荆连,以及……
百里纤纤。
眼前的景象渐渐前移,孟惘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离崖边近百米处。
若说之前未觉多少凉意,现在却是遍体冰寒,指尖都在打颤。
他亲眼见那个方才十四岁的小女孩倒在白夜崖头,一把再熟悉不过的剑刃贯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