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上都好看。她说:“展览会的座次又要调整了。”
座次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到场的名流立场不一,例如,现任西西里总督伊奥帕是右|派的民粹人士,那么他的前后左右几个位置绝对不能出现外国商人和左|派人士。
随着这几日消息发酵,皮肖塔到处社交接洽,每天都会带比前一晚长出一截的出席名单回来,西多尼亚和玛莲娜已经出了三版不同的座位表。
皮肖塔斜靠着柜台,举起咖啡朝艾波敬了下:“全听女士们的安排。”
艾波洛妮亚浅浅翻了个白眼。
吉里安诺说:“展览会的事先放一边。现在我们谈谈如何处理帕特藤珀了。”
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里,喝着咖啡的泰拉诺瓦突然出声:“我去杀了他。”
吉里安诺拍拍副手的大腿,笑说:“他注定要死的。但我们要让他死得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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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古老的城市尚且沉在酣甜的梦境,路灯早已熄灭,借着一丝熹微的晨光,黑色轿车轻轻发动,轻捷地向隐藏在夜色中的群山驶去。尾气管内腾出的雾气,飘渺而上,不一会便与晨光融为一体。
吉里安诺目送着车消失在街道尽头,他转过身,原想拥抱艾波洛尼亚,但瞧见美国人面沉似水,眼神写着警告,一副不悦的模样,不由咧嘴一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他对妻妹说:“告诉西多尼亚我爱她,以及我很抱歉,今晚无法给她做最爱的茄汁兔肉意面了。”
艾波洛妮亚点头:“巴勒莫这边的事儿有我,我也会把昨晚的情况向赫尔墨斯汇报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靴子下的脚踝已经肿得像面团,稍稍一用力便钻心地疼,只能由迈克尔搀扶着站立。他倒是乐在其中,一手环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胳膊。
“滴滴——”另一辆香槟色的轿车从建筑后侧驶来,皮肖塔按着喇叭,从车窗里探出头,“朋友们,闲话少叙,三天后就会见面的。”
迈克尔单手打开车门,半楼着安置艾波坐入车内,随后自己绕到另外一侧上车。
吉利安诺注视这对爱侣,搂过一旁比安奇的肩膀,指指殷勤周到美国人,揶揄道:“这位就是我的妹夫了。”
比安卡没有说话。用艾波的话说他目前在戴罪立功,需要用他的行为证明自己的忠诚。
艾波洛妮亚怀疑吉里安诺整晚喝了八杯咖啡,喝得脑袋不清醒了。吉里安诺在她的瞪视中哈哈大笑,揽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年轻人向广场那头的火车站走去。
新古典主义的建筑矗立在晦暗的晨色,两人如传奇故事里的孤胆英雄,将乘坐首班火车,重返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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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槟色的小轿车停在医院的大门口,浅淡的朝阳透过方形屋檐照在台阶,白衬衣的男人打开车门,小跑来到另一侧,探身车内。
艾波洛妮亚打开车门,想扶着他的手下车,未料到男人要抱她,但阳光落在他的脊背、落在他高挺的罗马式鼻子、落在他的大眼睛,那带笑的眉眼,眼尾凹出三道漂亮的笑纹,仿佛仲春的原野。她一时忘了拒绝,任由他揽着肩膀和腿弯,将自己抱出。
迈克尔抱着女孩,仿佛抱着全世界,脸上的笑灿烂如朝阳,在这光里,他和皮肖塔道别,步入医院。
艾波洛妮亚这辈子、上辈子年纪加起来近五十岁,自诩为中年大妈,却第一次被人公主抱,不免有些难堪,只勾着那人的脖颈,脸埋进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