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的车,又破又旧,脸上?也素净得要命,连口红都没有。再看她女儿怀里抱着的水,是最?便宜的品牌。不过,这又怎么样呢?
那个小女孩费劲地关上?车门,而后,如那个母亲所?说,浅褐色的克莱勒斯朝着西面的洛杉矶驶去。
营业员很快将这段插曲遗忘了。
初秋的沙漠,下午最?热的时刻,气温飙升至三十多度,滚滚热浪躲过云层投下的凉爽阴影,肆无?忌惮地吹来。
三辆轿车鱼贯驶入加油站。静默又干练,像是抢滩捕食的虎鲸。
前后是两辆普通的福特,从上?面下来四位西装革履、头戴圆帽的男人。瞬间让营业员联想到电影里出现的那些帮派分子。
至于?中间那辆黑色的加长豪华轿车,后座车门开启,漆黑的皮鞋踩上?水泥地面,莫名有一种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营业员先看着那位面无?表情?的男人带着手下那几人来到了电话亭,交谈几句,而后走进?了热狗餐厅。
透过餐厅油蒙蒙的玻璃,他看见那群人堵在出餐口前,比手画脚地问着些什么。
又过了十分钟,他们出来了,径直向?加油站营业室走来。翻飞的风衣联袂成一团浓鸷的乌云。
营业员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接待了他们。
男人开门见山:“先生,上?午有来过一对?母子吗?”
营业员仔细思?索后,回答:“没有。”
男人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些,可眼底的阴郁到底出卖了他的坏心情?。明明那通电话就?是在这里拨出的,怎么他们就?是没有见到她们呢?
迈克尔走到柜台前,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吗?仔细想想。”
他的身后,几名保镖站姿随意地整理衣摆,不经意间露出腰部?的半自?动?手木仓。
营业员忍不住颤抖起来,双层下巴攒起一颗颗汗珠,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那对?母女,立刻说:“只有一对?母女。妈妈大?约五英尺半高,女儿一头短发,好像叫安妮。她们开着一辆旧得不得了的克莱勒斯,没有填支票,付的是现金。”
“接着说。”
“她、她们在我这里加满了汽油,刮了一张兑奖券。那个小女孩拿了两瓶水。”营业员又说了她们的目的地,“她一心想要去好莱坞找她丈夫。”
“很好。”迈克尔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约翰.兰掏出一百美金递给营业员,“我需要暂时在你这里待一段时间,可能?要到晚上?,也可能?要到明天,这是给你的酬劳。你换班后的同事,我会另给。”
营业员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了钱。
一个小时后,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响起,他才知道这个男人留在这里的原因。
营业员接起了电话,那头是一个轻快优雅的女声,“你好,请问是填块加油站吗?”
“是的,请问您是?”
“我找一位面色难看先生,麻烦你帮我看看他有没有在附近。”
营业员以为这是恶作剧电话,正?要放下听筒挂断,就?被一双有力的手夺过。是那位加长豪华轿车的主人。他仔细瞅了眼,脸色确实很难看,但平直的嘴角似乎有压不住的趋势、即将生成一抹若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