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一连三天,顾井和驻地内其他部分女性沙民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拎着水罐直往盐水滩所在沙丘顶跑。
她们沉浸在不用太费精力就能聚集出饮水的轻松感中,一时半刻根本停不下来,顾井更是渐渐连饭也不高兴浪费时间回沙窝吃,全靠骆宁顿顿不落地给她送来。
然而北部资质高的女性数量并不多,统统算上也就一二十位,别提还有像陶水等因各种各样原因无法上丘顶聚水的。
如今的盐水滩尽管不像陶水和顾漠初次去时那般面积阔大,但也小不了多少。
更不用说越往滩心水深就越高,光凭聚水资质有限的土著女性三天时间压根聚不完多少。
何况由于顾漠当时取完沙盐后,将大多数裸石有意丢进水位下降的湖心掩藏的缘故,眼下潮湿滩床上携裹盐渍且可供沙民采集的现成圆石就更少了。
聚水与采盐顷刻间从并列关系转变为承接关系,所需的时间起码加倍,算算进度怕是还要耽搁许久。
眼瞧着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就在北部上层开始考虑是否要开放下一批资质稍差的女族民们上盐水滩聚水赶赶进程时,持续了近十来天的极昼期终于过去了。
久违的黑夜出现,白天的日光变柔和许多,映进眼里也不再那般刺亮炫目。
陶水彻底摆脱了蒙眼的巾布,不用躲在沙窝里避光活动,而是可以四处走走看看,认识熟悉下新驻地的面貌。
比起被顾漠妥帖照料没什么烦恼的她,顾井则要显得心急得多。
骆宽和骆宁并不能无休止停靠在北部聚集地里,此时距离他们音讯全无已有一整个冬季,这放在上下等级森严的东部极容易出现变故,从而影响他们原本在族内的地位。
随着逗留时间一天天增加,转眼漫长的六天过去。
骆宽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紧绷,就连素来好脾气的骆宁微皱眉头的次数也肉眼可见变多起来,两人时常往东边驻足远眺。
这六天里,情窦初开的顾井和骆宁的关系突飞猛进,郎有情妾有意,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不免急对方所急,也顾不得之前想留人的自私想法,一心想着自己要尽可能多地聚水,好让他们二人尽早启程。
顾井杯水车薪的奋力表现看在陶水与顾漠眼中,难免令人感到疼惜。
尤其是陶水,她深知自己身上的灵泉井具备优异的吸水能力,吸干一小片浅滩对她而言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事,当即就生起了要帮忙的心思。
于是北部驻扎东沙岭的第七天,陶水在顾漠的托抱下再度登上高耸的沙山,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盐水滩旁。
这回,早有经验的陶水一边计算着灵泉井疯狂吸收水汽的分量,一边渡出减少数倍的相应纯水返还进空水罐中,以便应付外人。
有了陶水的加入,盐滩水位下降效果显著。
几乎仅仅两天不到的时间,盐水滩退化成了一处几近干涸的小洼,洼中央层层叠叠垒满了裹着沙盐的圆润石头,乍看浑似一颗颗长满浅黄晶粒的珍贵矿球。
聚水女性们至此功成身退,剩下的采盐都是男人们该干的活计。
北部人多力量大,这些湿润原盐不出半日的功夫就被尽数刮进数个干净罐中,紧接着又被小心放入燃烧的火塘,进行统一烘热烤干。
以上同陶水和顾漠没什么太大干系,他们上交了一半清水,剩余的都可以留给自家用。
顾家多出三四罐沁凉甘甜的纯水,上门来想换水喝的沙民络绎不绝,甚至其中不乏有本身就能聚集饮水的女性族民及其家里人,争先恐后想换些回去过过嘴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