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成懵住了,后知后觉地转向杨乘泯,看他在他看向他的时候把手机收起来,平常地去冲咖啡。
陈牧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他这十万块钱,又是以哪种名义来给。
他朝他亮出那条短信,指着详问:“哥,这是什么?”
“没什么。”杨乘泯说。
是怕我没钱花吗,是怕我钱不够花吗,是怕我被钱困住不能自由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
陈牧成的问题浮上心头,那么多个。最终他一个也没问,只是冲上去捧杨乘泯的脸,双手虔诚,嘴巴温软,像啄木鸟啄树一样亲了又亲,亲个不停,声音黏黏地讲:“哥,我好喜欢你啊。”
九月初,那只银色的,手打的,有陈牧成骨头轮廓的手镯按照杨乘泯的要求被完完全全打出来。
银色不是纯浓度的皞白铂银,而是素的、磨砂的、明亮中做旧、做旧中泛明亮。
骨头轮廓不是平整和平稳的,而是不规则,三节高低位错,凹凸有致的银条套在一起蜿蜒地交叠。
晚上,杨乘泯给陈牧成带,从木质盒子里拿出来,一路穿过手掌和五指,驻在他的手腕。
因为凌乱又没有秩序,与皮肤碰撞一时间难免有些排异的无法适应。
陈牧成任它硌着,在夜灯下静静深视杨乘泯,提起那个有一段时间没再提过的话题:“现在可以吗?”
杨乘泯的太阳穴又开始跳。
他没动,也没说话。陈牧成倾身过来亲他,眼皮、鼻梁、嘴巴、喉结、锁骨。手指契合地嵌进他的指缝,礼貌地开口邀请:“可以再亲密一点吗?”
就真的像两条从某处开始缠绞在一起的藤蔓一样。陈牧成依贴着杨乘泯,从枕头下摸出一盒套,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
他跟杨乘泯说,也展开那部分杨乘泯未知的自己:“我以前,很小的时候在公园看见过。”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开口,“我后来才知道,那个公园是一些同性恋聚会点。”
“我一直觉得那个画面有点不太好。”他用了三个冲击性不那么强的词来美化这个不太好,“混乱、放纵、没有秩序。”
“哥。”他自下而上仰起眼睛,暖光中眼白清明,瞳仁清亮,发问,是用这两个纯粹到极致的颜色来说话:“你可以引导我吗?”
杨乘泯不知道这个引导是从哪里开始引导,又是怎么去引导。他陷入一种困境,一种被陈牧成困在雾林中辨不出一条无误方向的困境。
他需要考虑的太多了,他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起什么就是什么,而杨乘泯需要考虑上上下下各种起承转合的要素。
对视太久,无声胜有声,简直震耳欲聋。杨乘泯栽进他那双眼睛,他好像失去主权,完全被陈牧成掌控,紧咬牙关不松口是因为他,妥协退步松口也是因为他。
陈牧成很精准地抓到这个有利点,身子缚死杨乘泯,一遍一遍地问,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不知疲倦不厌其烦地问。
脸贴在杨乘泯脸上,睫毛扫他的睫毛,鼻尖抵着鼻尖。用他自身,极有耐心地去瓦解、攻破、摧毁杨乘泯那道同样是以他自身为出发点的心理防线,势必要让他无时无刻都从容的冷静败给他滴水穿石的固执。
从没考虑过体位这种问题,陈牧成比较了一下他和杨乘泯的体力差距,真真独断独行。不管杨乘泯的想法,不给杨乘泯拒绝的分秒。他擅自道,快刀斩乱麻,一整套流程全部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