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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齿难泯 麦饼 3959 字 9天前

被水扎得刺疼的昏,他在迷蒙不清的昏中灭火,咬牙往火里扑。

杨乘泯不知道去哪了,应该是回房间了吧,应该是出去了吧,陈牧成不知道,他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了,耳朵坏了,杨乘泯的动静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一个人冲进火里,灭完了,重影的红淡下来,退下来,耳朵还是坏的,听不见的。

嗡嗡又嗡嗡,滋滋又滋滋,像耳闷,像耳鸣。

这场火火势不够大,不够凶,不够猛烈,很精准的,遭殃的只有何欢的那些衣物。屋里烟气糊气熏人,像是炮火连天的战场。陈牧成跪在地上,弯腰俯身,一捧一捧的,把地上所有灰都装进那个褐色的实木盒子里。

他最后看一眼杨乘泯那扇紧闭的门,在疼得睁不全的视线里摸索着找到手机,颤抖地给陈明宏拨出一通电话。

“爸,我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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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有人告诉我这是爱,我会以为这是一把赤裸的剑。

博尔赫斯《最后的谈话》

第57章 七年后

陈牧成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太长,长到把时间线连在一起,拉在一起,让人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窗外正在下雨,水湿湿沉沉地往下坠,拍在玻璃上,清脆且响亮。

梦是没做完的,在快结束时被雨声钻进来打断。这种戛然而止,不打招呼就擅自将陈牧成强行唤醒的感觉,仿佛一首即将演奏完成的钢琴曲,在完美收尾完美散场前被一群无理的暴徒二话不说地冲进来砸坏钢琴的暴力与无力。

陈牧成睁开眼睛,在浓烈的消毒水味中出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他有点茫然,有点混乱,有点像在用力消化从一个世纪跨越到另一个世纪的突然。

满脑子一帧一帧,胡乱塞进来的东西,全是那些纷纷杂杂的往事。明明是走马观花飞快一掠的影子,可是重回旧地,又触手可及得让陈牧成觉得它们崭新得如是昨日。

回顾过去的梦境被眼下的雨强行拉回唤回,这让陈牧成不得不自己去一点一点补充后面那段记忆。

后面发生了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了。无非就是陈明宏让他回去,他就回去了。陈牧成在那时没有妥善处理那件糟糕的事和它带来的一系列更糟糕后果的能力,而陈明宏也没问他闯了什么祸,做了什么事。在那通电话里,他只是让杨苍把他送回家。

离开洛山那天也是个雨天,那段记忆被雨水罩上一层蒙蒙的雾,仔细回想,陈牧成记得,那天那个早上天突然就阴下来,褪成没有饱和度的灰色。而云是苍白的,在灰色的天空表层又单独分出一层,浮出大片大片雕刻般明显的厚厚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