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元柔从寒门爬到这样的位置,是何其不易。
她当然听闻过,不止她,没有官员不佩服她。
但沈元柔初心从未改变,即便同僚针对,上头冷眼相待,对她只有打压,但她只从本心,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数十年如一日。
没有谁能像她这样,初心不改,十年不变。
“你如今,在武英殿有六年了吧,”沈元柔话锋一转,“你女儿快要到启蒙的年纪了,武英殿的俸禄,怕是不足以支撑你家的人口。”
姜朝俸禄并不微薄,但武英殿的俸禄却是例外。
正五品的官位,俸禄却不足以支撑府上的人口度日。
薛忌对外再如何表现得软弱,对女儿的教导还是很上心的,只不过,她如今所在的层面,不能请到多么有名的老师。
她作为薛氏族女,又有身居高位的原谦这位表姑姑,照理来说,不该混到如此境地。
女子都是不服输的性子,沈元柔不信薛忌甘愿如此。
沈元柔静静地看着她:“修撰的史官还有空缺。”
她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薛忌的鞋履:“鞋子不跟脚吧,该提一提了。”
“大人。”裴寂声音发颤,“为官这条路,太难走了,忌,能被您赏识……”
沈元柔淡然朝她颔首,远远看向林深处,正饮水的麋鹿。
“那么,若我将那只麋鹿交由你,你有几成的把握?”
“大人的赏识,如同再造之恩,忌听大人差遣,”薛忌利落地翻身下马,单膝触地,“忌尽可能让大人满意。”
薛忌此次没有在她面前藏拙。
弓被女人拉成满月,薛忌有力的臂膀线条尽显。
箭矢穿透麋鹿的脖颈,可怜那鹿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当场气绝倒地。
帷帐内。
尚风朗细细描摹着画中的女人。
骑马的女人色调明艳,气度不凡,周围的百官都在暗色里沦为了陪衬。
温思凉便道:“早听闻你画技过人,百闻不如一见。”
他历经此事,对同窗们的态度也不似从前,一时间倒叫人不能适应。
尚风朗笑言:“长皇子殿下,这里怪无趣的,何不找些乐子,殿下可要试试?”
温思凉多看了一眼画上的女子,挪开眸光:“好。”
如裴寂所想那般,越想要刻意的忘记一个人,便越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她。
他当然看得出,画卷上,被尚风朗细心描摹的女人是谁。
尚风朗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沈元柔的,温思凉攥着被角,他居然一直不曾看出来。
仆从们将小案摆在榻上,温思凉持笔时,便听人道:
“尚公子的画有市无价。”
紧接着,裴寂便见他很是不服气,却又极为认真的开始作画。
生怕被尚风朗比下去一般。
裴寂眸光落在尚风朗的画卷上,与他当时的视线一样,沈元柔是那样耀眼。
他只能看到她。
裴寂摩挲着袖边,他的画功也不错的,经名师教学,有父亲指点,或许,他会将义母画得更好。
“画好了,来瞧瞧,看本殿的画能值多少钱。”
温思凉得意地勾着唇,引来众人的视线。
而后,偌大的帷帐内无一人发言。
“……怎么都不说话?”温思凉狐疑地扫了众人一眼,都不曾怀疑自己的画。
裴寂率先道:“殿下的画,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尚风朗连声附和:“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