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主子前几个月听闻这位小爹被旁支欺负,便要将他接到府上。
要知晓,这小爹可是有名的刻薄。
但主子的决定她们不好置喙,主子一直都对他很是敬重,孟氏起初不愿来府上,沈元柔便派人给他送东西,宛若他的亲女。
直至那日冒着小雨,她亲自将裴寂接回来的那个清晨,沈元柔待孟氏便不同了。
沈元柔双手交叉着,放置在桌案上,眸光落在不远处的玉料上:“那枚红玉,快做好了吗?”
“主子放心,李玉匠可是老师傅了,今日给了属下准话,后日就送到您手上。”月痕笑道。
“主子那日,吩咐属下去查小越大人同裴公子说了什么,您后来没再提起此事。”月痕倒豆子般,“小越大人提起您当年之事。”
她详细地为沈元柔叙述着当时所发生之事。
“后来裴公子便不高兴了。”
沈元柔听她说着,仿佛就能看到裴寂带了薄怒的脸。
因着动怒,裴寂光洁瓷白的面颊上透着薄粉,却因着极好的礼仪不肯发作,他的眼尾也会微微泛红,那片肌肤格外的薄,也总能代表裴寂的情绪。
他生气起来格外生动,透着属于年轻的朝气与蓬勃。
“小越大人同他道过歉了,只是,裴公子好像不打算原谅她。”
月痕见她合上卷宗,只当沈元柔要吩咐她,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谁知沈元柔居然道:“的确过分。”
“裴寂那孩子脾气很好的,能叫他动怒,可见她的确过分。”
月痕便点头附和道:“是过分,居然妄议尊长,裴公子说的半点也无错。”
“嗯,”沈元柔褪下外层的鹤氅,交由月痕,
“春猎将结束,待献禽、庆赏后,便将各州适婚女娘名单列出来。”
她平静地将这些话说出口,便见月痕怔愣。
“不是只需要京城适婚女娘的名单吗,”月痕瞠目结舌,“裴公子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吗?”
说来,月痕真挺不舍的。
裴公子手艺极好,人又温柔,她怕是再也吃不着这么好吃的糕了。
沈元柔一眼就看穿了她,看着月痕将香炉放置在她手畔,道:“为裴寂寻个上门妻主,你照样能吃到他做的糕。”
“那敢情好,”被主子戳破心思,月痕丝毫不尴尬,乐道,“不然裴公子嫁的远了,您不放心,属下们也不放心。”
沈元柔就抬头看了她一眼:“看来,他待你们很不错。”
她也是后来才知晓,裴寂每次做糕,都会顺带着做些其他样式给当值亲卫。
不过她的永远跟旁人不同,裴寂也算是有心。
沈元柔是大度的主子,倒不会因为这些同亲卫,或者裴寂计较,只是她觉得这小义子收买人心的本事,倒是比她想象的厉害不少。
花影月痕是在她身边数十年的亲卫,如今不单月痕平日会为他美言几句,就连花影也有意无意偏向他。
都叫裴寂给收买了。
月痕认真道:“属下倒是觉得,主子的决策英明极了。”
在其余州府选些不出众的世家,做上门妻主,给她谋个官位,也更好拿捏,裴寂是断然不会受委屈的。
沈元柔这些时日也猜想着,既然查不出裴寂心悦的女娘,是否证明她不是京城人士。
裴寂为了不被她发现,在来京数月,也不曾联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