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微的咀嚼声和空调出风声填满了偌大的卧室。
良久后应长乐堪堪开腔,她的声线原本就冷清听不出什么感情,客观起来更像是把利刃,划开水面,露出藏在水下的万丈冰川。
“曲楚今天能继续学医读博、能力排众议把我养在身边,皆因为楚淮晏一力抗下所有。”
所以楚淮晏提了,这个情面应长乐于情于理都要给,但也实在没什么可多劝的了。
挽言从前早说尽了。
“我都知道。”手上粘着果汁,路梨矜贴脸去蹭应长乐的,“没关系的小长乐,对了,我给顾温买了只玩偶,带来了,你回头去看她时候帮我带过去。”
顾辞于前年年初诞下一女,随自己姓,单字一个温,近年来她带着女儿和应谨言常住东京,帝都和应家的杂乱纷扰都波及不到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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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披头盖脸砸过来的时候,应长乐正在拉弓对靶,那箭正中十环,此后应长乐再没有握过箭;路梨矜正在家里练习豫剧,唱到剧情高潮迭起处,被电话声打断,此后路梨矜再也没有唱过豫剧。
再见楚淮晏是在顾辞和顾温的葬礼上。
一场相见,争不如不见。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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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与顾温死于一场大火,起因是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病人在住宅周围衣着暴露,被居民阻止且报警驱赶,而后自制燃油罐扔进他人围墙内,无差别纵火。
火灾发生在深夜,造成了顾辞和女儿顾温在内的四人死亡、多人重伤,不幸中之大幸是应谨言当天在京都有学术会议,幸免于难。
更绝望的是法律无法判定精神分裂病患有罪,日本的陪审团制度也让其定罪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
命运以跌宕起伏的形式翻覆,应征它的不仁不义。
顾辞与顾温的体遗由专机运回国内,但即便是林故若家技艺最精湛的入殓师,也无法将两具相拥烧毁的尸体复原。
到生命的最后那一刻,顾辞竭力抱紧了女儿。
也因此缺失了告别流程中,与冰馆中逝者见最后一面的流程。
路梨矜枯坐在灵堂里,对着黑白相框里抱着宝宝微笑的顾辞无声流泪。
年幼孤苦、北上万里求学,成功后反哺福利院,不接受丈夫家人对自己视若亲妹的应谨言逼婚,果决离婚,只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同样受制于人,顾辞是那样好的人,一生里挑不出半分错处,为何会这样呢,凭什么命运翻覆不到那些恶人身上,要来为难她呢?
顾辞曾经送过路梨矜一朵永生花,叶片很大,颜色娇艳粉嫩,是她自己做的。
路梨矜对花卉了解不深,一开始以为是特殊品种,没想到会是玫瑰。
“这个是苦水玫瑰,是西北特有的一种玫瑰,生长在高寒地区,因为种植土壤主要是由弱碱性红土和富硒地下水组成,所以咀嚼新鲜花瓣儿时候能尝到一种咸涩的味道,以此为名。”
“西北也并不是寸草不生,人生也总能有转机。”
顾辞神采飞扬地介绍着故乡的种种,寓意极好的苦水玫瑰,送赠佳人一位。
她送花时路梨矜还未与楚淮晏和好,不夹杂任何利益,单纯是女孩子间的鼓励。
顾辞与应慎行的故事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