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旭险些忘了江书韵的病情,他满心记挂阿满,根本无暇关照其他。
杜洋又道:“婢女还说,江小姐已留好遗言,希望死后殿下能将她与姐姐葬在一起,让她们姐妹在地下能骨肉团圆。”
真是病糊涂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裴长旭道:“派人去请太医,再备辆马车,随我去趟南溪别院。”
杜洋熟门熟路地驾车来到北郊,刚进别院,竹香便满脸泪痕地冲出来,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殿下,您终于来了,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快不行了,呜呜呜……”
裴长旭皱眉蹙眼,杜洋便呵斥:“殿下既已来了,便有法子救醒江姑娘,还不速去领路!”
竹香连滚带爬地起身,领他们到江书韵的房前,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内室中,江书韵正双眸紧闭,面色惨白,气息奄奄。
裴长旭站在床畔,俯身喊道:“书韵,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竹香忍不住出声,“小姐,您睁开眼瞧瞧,是端王殿下来看您了。”
江书韵的食指动了动,紧接着睁开一条缝,吃力地望着裴长旭,“殿、殿下……”
竹香扶她靠坐在床头,惊喜地道:“殿下果真是贤身贵体,您一来,小姐的病情便好转了呢!”
她还想继续往下说,忽见江书韵攥紧被单,立刻识相地闭紧嘴巴。
呃,小姐说过,抓被单是适可而止的意思,看来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殿下。”江书韵气若游丝地道:“您走吧,千万莫让病气沾到您。”
裴长旭道:“无碍,太医随后就来,我等他给你看过病再走。”
“抱歉。”江书韵轻咬下唇,眸中泛起泪光,“是我太没用,一直拖累殿下。”
裴长旭道:“你无须多想,此事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江书韵长睫轻颤,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病弱而楚楚可怜,“殿下是好心,我却受之有愧。后日便是殿下的大喜之日,我无以为报,只能绘一幅《花鸟临枝图》,祝您和薛小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竹香“心直口快”地道:“小姐便是因绘这幅画,耗费了太多心思,这才加重病情,呕血陷入昏迷。”
裴长旭却未有动容,神色变冷几分,“嗯,我知晓了。”
……这跟她的预想截然不同。
江书韵侧首,开始闷声咳嗽。
裴长旭转向杜洋,“去看看太医到哪了。”
话音刚落,刘太医便领着小徒弟进门,拱手行礼道:“端王殿下,卑职在此。”
裴长旭道:“去替江姑娘诊脉。”
刘太医恭敬应是,他从前亦被召来过南溪别院,对江书韵的病情并不陌生。她是自娘胎带来的病症,按理说,精心休养后能恢复许多。可这江姑娘着实柔弱,经过两年的调理,身骨不见好转,反倒变本加厉。
罢了,总归有端王殿下养着,保命不成问题。
他洋洋洒洒地写出药方,俱是寻常百姓用不起的珍稀药材。
裴长旭看也不看,直接扔给杜洋,“派人去抓药。”
眼看旁人陆续离开,江书韵打起精神,想再同裴长旭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