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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面前是垂落的玄色轻纱,轻纱将寝殿一分为二,隔开了帝王的卧榻。

药童握着蒲扇,缩在角落里熬着帝王的补药,她低眉耷眼,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过了多久,德高望重的老御医从轻纱那一边出来,在药童跟前站定,他俯身在药童耳边低语,又加了两味药进去。

望着药童有些震惊的目光,老御医给她使?了个眼色,警告她不可张扬。

然?而老御医内心亦觉得玄幻,陛下身体受损,那些惨不忍睹的外伤和高热都是其次,一夜之间内里的亏损才令人心惊,加上怒急攻心,方才竟然?还吐了血。

偏偏陛下讳疾忌医,不肯让其他御医同?诊,老御医孤军奋战,只能?对药方斟酌再斟酌,生怕出一点差池。

跪候在地上的大臣见老御医如此架势,下意识以为帝王遇刺,脸上神情更凝重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宋祁一身兵甲,快步进殿,看见殿中情形,他也跟着跪下,拱手道:“陛下,竹屋附近属下搜索完毕,特来禀报。”

严丝合缝的两片轻纱终于被打?开,露出卧榻上只着一件单衣的帝王,他身上盖着薄被,床侧有哑巴宫人端着果盘和唾盂。

哑巴宫人站位极佳,即便低头不敢直视天颜的朝臣不经意抬眼,也不会?看见帝王脖颈上的青紫於痕。

虞策之自醒来便高烧不退,方才又怒急攻心,原本昳丽的容貌此刻实在称不上好看。

他支着额头,双目紧闭,半晌过后才沉沉开口,“说吧。”

“以竹屋为中心,方圆十里暗部都已搜过,最后在东北方向的灌木枝上发现了一些布料碎片,初步推断是夫人身上的,暗部还在附近发现了刺客的佩剑布料,眼下暗部已经顺着东北方向全力排查,只是……”宋祁迟疑一下,想去观察虞策之的脸色,无?奈被宫人挡着,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只是东南方向通往京城,还请陛下示下,是否全城戒严。”

宋祁的汇报虞策之并不满意,他双眸阴郁暗沉,正?要说话,却抑制不住生理上的反应,捂着胸口,侧身抱着宫人呈上的唾盂干呕不止。

宋祁表情微惊,“陛下身体为重。”

“……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查清了吗。”虞策之抑制喘息,冷冷发问。

宋祁忙道:“已经比对过了,和江音手下刺客的衣着一致,但不排除有冒充的可能?——”

宋祁的话是有根据的,江音逃离京城已经近两年,她所持有的资源和人脉与日俱减,她手下死士所着衣着早不是大内定制,有心人想模仿是轻而易举的。

甚至,宋祁凭借直觉,隐隐怀疑,如果幕后黑手不是江音,那么?最该怀疑的人应是舒白。

毕竟当?时舒白和陛下都在竹屋,竹屋无?故起火,陛下毫发无?伤,舒白却消失了,如果是江音做的,实在说不通,而且密林周围并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除非舒白是被打?晕。

能?在暗部的监视下安排刺客,顺利金蝉脱壳,甚至差点将皇帝烧死在竹屋,这?样一连串周密的计划如果真是舒白的手笔,宋祁又觉得天方夜谭。

舒家落魄多年,舒白在霍家时亦无?掌家之权,她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

思及此,宋祁认定自己的猜想不成立,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在盛怒的皇帝面前,说出昨晚的一切有舒白指使?的可能?。

“江音。”虞策之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他厉声责问,“暗部是怎么?做事的,朕不是吩咐你?们?加强戒严,为什么?还能?让江音钻空子。”

宋祁涩声道:“属下有罪,竹屋忽然?起火,属下不得不以陛下为重,分了一半人去救火,是属下一时疏忽,竟然?让刺客掳走夫人。”

虞策之心烦意乱,他从床上坐起,拢着黑色里衣赤脚上前,在再次垂落的玄色轻纱后站定。

尽管隔着轻纱,但他身形高大,宽肩窄腰,仍然?压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