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二月其实已经是阳历三月份了,家家户户都开始为春耕做准备了。
从入冬到现在几乎没有怎么下大雪,老庄稼把式都开始着急,盘算着今年细粮要种多少。
他们每个大队都有细粮的任务粮,交了任务粮剩下的就可以提供给社员们购买,或者用工分换。这样忙碌了一年好歹也能吃点儿精细的粮食,安慰一下一年的辛苦。
可是冬天不下雪,就证明要旱了。细粮都得伺候精细,缺了水是不行的。
“要我说,今年就少种细粮,或者不种。万一真的旱起来,那点儿水哪里够啊。”陆大爷爷抽着旱烟,蹲在大队部的门坎旁边,看着自家几个兄弟,“你们觉得呢?”
陆家人向来一条心,自然是跟着点头。
张家人觉得不太合适,“好歹种一点儿吧,总不能任务粮一点儿都交不上去。”
村长姓张,交任务粮也是村长和大队长的事,万一真交不出,这个村长的职位可能就保不住了。
周家也这么想,大队长姓周呢。
“可是交一点儿跟交不齐有啥区别?看这个年头,怕是真的要旱。”王家是赞同陆家的,“还不如多种点儿粗粮,好歹能有些收成。”
旱起来粮食都会减产,粗粮好歹能保证点儿收成,不至于让大家伙儿饿肚子。
沈家因为沈书记那件事目前在村里都直不起腰来,虽然来了人,但十分低调,也不说话,就是凑人头的。
“就种粗粮。”陆向阳推门进来了,“担心啥啊?饿肚子才得担心吧?”
“你个猴崽子,你懂啥啊你。”村长看见陆向阳真的是又气又爱,“咱们可是优秀大队,难不成带头不种细粮?跟上面咋交代?”
“交代啥?饿肚子也饿不到当官的。”陆向阳向来混不吝。他送了白清霖回来,白清霖跟他说今年必旱,最好都改成种粗粮,他立马就来大队部了。
“张老叔,你不就是担心自己优秀大队保不住吗?怕啥?这两年优秀大队,我跟小白知青可没少出力吧?大不了今年丢了明年咱们再赚回来。但是如果真的大旱,吃不饱饭,那你们这个村长和大队长的职位就不好说了。上面可不会给你背这个锅。”
领导一张嘴,下面跑断腿。那群坐办公室的领导懂啥啊?他们分得清韭菜麦苗吗?就知道伸手要粮食!真的旱下来,上哪里弄粮食给他们?
村长直咬牙,但陆向阳说的有道理。
真的是旱的颗粒无收了,上面追责,顶锅的只能是他们这些村干部。至于那些领导,人家管这个?可能吗?
“那就都种粗粮,那几十亩地种棒子!还有红薯,能多种就多种,自家地头上也种了。真出了事……出了事我就扛着。”
“真出了事也不能让老哥哥你自己扛,”大队长也咬牙,“又不是只你一个村干部,大不了不当了,爱咋滴咋滴吧!”
不止他们这一个村在嘀咕这件事,确实这一冬天就没怎么下雪,最大的也就刚没了鞋底子,没两天都化干净了。
虽然他们这里很少闹旱灾,但也不是没闹过。
种地的都看天吃饭,老庄稼把式对天气变化最为敏感了。他们都说要旱,那必定是要旱的。
张村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