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面色很淡,眸底却涣散一片毫无?温度,比窗外的冷雨还要凉,他缓缓开口,声音轻落落的飘散在?雨里,像是在?自言自语:“许叔托人去学校找我,说我母亲今天下午服安眠药……”
他声线轻颤了下,一字一句道:“离开了。”
三个字被他说的缓慢,像是从嗓子里被硬生生扯出来,时念念察觉到?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在?强撑着什么?。
时念念不太清楚陆笙对苏皖的感情,原著里也?没有提起,她只知道陆笙会定时的抽半天时间回去看?她,即使苏皖并不喜欢他。
但她能感觉出来,陆笙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不好?。
苏皖和陆则钏的爱恨纠纷,陆家几个人的感情纠葛,就像一团缠在?一起又系成死结的毛线,虚与委蛇,来回拉扯,互相折磨,时念念在?看?书时都觉得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时念念心?底酸涩,终于知道一开始那股子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大雨滂沱,胸腔内那颗心?脏也?仿佛蒙着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他。
沉默片刻后?,一阵较为沉闷的脚步声又随之传来,脚步声愈来愈近,在?玄关处停下。
管家许叔合上手里的黑伞,雨滴顺着丝绸质地的扇面滑落在?木质地板上,砸下一个个小水洼。
男人面色带着几许疲惫,微微躬身,面朝陆笙喊了句:“大少爷。”
陆笙转身,少年?身上的墨蓝色卫衣被水浸湿成了黑色,发梢和脸上的水渍被时念念擦干,只是衣角和裤腿还在?滴着水。
即使是现在?淋了雨,但一点也?不显狼狈,依旧是那副冷冽又深沉的模样,仔细去看?,还能瞧出几分几年?后?的样子。
少年?脸部线条冷硬凉薄,唇角绷的很直,带着冬日凉意的眸底比以往还要凉上几分:“嗯。”
管家从透明?袋子的文件夹里,小心?翼翼拿出一封信递给陆笙:“这是夫人留给您的。”
陆笙动作微顿,指骨轻轻弯曲,随后?一言不发的垂眸望过?去,白色信封干干净净,纸面纹理细腻,被保护的很好?,一点水渍也?没有。
陆笙没出声,但也?没有去接。
僵持了大概不知道多长时间,见陆笙没有收下的意思,时念念叹了口气,伸手替陆笙接了过?来,回了个笑:“麻烦许叔了。”
管家也?朝时念念颔首回了个感激的笑,他轻叹一声,又道:“大少爷,您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
少年?半垂着眼?,藏在?细密眼?睫一双眼?眸色很深,腾腾雾气逼近,面色冷沉,神情有些模糊:“陆则钏知道么?。”
管家恭敬俯身:“先生已经知道了,是他叫我派人来通知的你?。”
想起陆则钏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陆笙冷冷勾唇,也?是,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就在?下午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心?里堵着气,气她为什么?就这样选择离开,她难道对任何的任何一点留恋也?没有吗,陆笙甚至很想去问她,她是不是真的从来都不在?乎他这个亲生儿子,不在?乎他的感受,再?或者说,是不是真的,那么?恨他。
可这会,陆笙忽的又想,离开了也?好?,以后?再?也?没有厌恶的人,没有讨厌的事?可以折磨她了。
对苏皖来说,她苦了大半辈子,离开或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可苏皖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