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悲伤,碎发扫在眉眼,像个被抛下的无助的孩子。
困意一波又一波的袭来,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看着陆笙的模样似乎有些重影,时念念用指甲狠狠掐了下手?心,强迫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没有一丝犹豫,时念念双手?搂住陆笙的脖子,视线与他平视,她眨眨眼,眉梢,眼尾,唇角,潋滟着明而亮的柔光,很轻浅的笑了。
她笑得那般开怀,好似六月碎金全部落在她身?上,明艳而温柔,那双清透漂亮,氤氲着圈圈点?点?光晕的蓝眸里,满满的,全部都是他的身?影,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我们笙笙啊时念念弯了弯唇,她垂眸看他,缱绻着呢喃似的,眉梢眼角都染着笑向前他靠近,额头贴在男人紧蹙的眉心处,鼻尖相?抵,彼此呼吸交缠,近到仿佛在亲吻。
小?姑娘缓缓闭上眼,她孱弱的呼吸愈来愈细,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但她嗓音依旧柔和,金发在身?后随意散开,像海底自由生长的海草,薄而软的耳垂透着光,长睫轻颤了下,她轻轻道,笑容也很轻:“我知道,我们笙笙不?是这种人,你就当我去旅游了,然?后过段时间,我就回来了。”
理智终于回了笼,陆笙捧住她的脸亲她的眼皮,鼻尖,唇角,最?后从落到那柔软的唇,他喉咙干涩,像脱了水急需甘霖的鱼,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不?能不?睡么……”
速来低沉的嗓音紧绷到缠绕着一层几乎难以察觉的战栗。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再做什么,男人眼帘低垂,被覆在细密长睫下的眸黯淡的透不?进一点?光,浓墨一般,瞳孔很细微的轻颤,颤动的幅度并不?大,像大雪弥漫的冬日最?冷的那天漆色蔓延的天空,他细细的亲吻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好似只?有这种做法,大概才?可以叫他觉得时念念还在他身?边。
虽然?她也不?想,但是时念念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昏睡过去了,她眼皮沉得睁不?开,很重,仿佛被沾了胶水似的,意识也逐渐一点?一点?消散。
时念念安安静静的躺在陆笙怀里任由他摆弄,她很想伸手?去抱抱他,可这会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要说不?出口了:“对不?起……”
陆笙再也不?想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字,所有人都在对他说对不?起,他母亲苏皖偶尔清醒的时候会抱着他对他说对不?起,连最?后的那封信她都在说,对不?起,小?平安,妈妈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血缘上的父亲陆则钏被他送去疗养院,名义上的退休安度晚年,实际上的监视,那个总是挺直了脊背,记忆里身?形挺阔,西装革履,冷心冷情?的狠戾男人,坐上车的时候,他看见了陆则钏微弯的脊背,没有仔细打?理而愈发明显的白发。
他什么也没有带走,单薄的一个箱子里,仅放着苏皖年轻时的照片,和她为数不?多?的几件遗物。
而在车窗关上的那最?后一瞬间,也是最?后一眼,他听见车内传来一句沙哑苍白的:“对不?起。”
再后来,他坐上陆总的位置,那些瞧不?起他的,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一个个点?头哈腰,卑微而谄媚,对不?起三个字他听得最?多?,也最?厌烦,时念念不?在的那几年,他几乎坐实了那个得了疯病的,不?择手?段乖张反骨的暴君,感知不?到任何情?绪。
连时念念,在最?后也在说:“对不?起。”
陆笙想不?明白,他看着女孩苍白又脆弱的脸庞,明明现在这种身?体状态,可还是很漂亮,像个摆放在橱窗里的娃娃,珍贵的易碎品,他看了许久,忽的低头,微微弯曲在脊背,靠在她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