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过来,蹲在墓碑前,伸手拨弄了一下放着的雏菊。
他看了一眼城生弥,“…就算你没来,我也迟早会抛弃掉惠。”他说的很直白,城生弥和他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类人,都对自我感情的剖析难以出口。
声线平缓但僵硬,“遥去世后,什么都不在了。”
非常含蓄,但是城生弥能听懂。
姐姐去世后,不仅是伏黑甚尔,连带着她的世界也一起灰暗掉了。
褪色、变旧,无法换发新的生机。
“为、为什么……”城生弥想不通,“那可是惠,姐姐说惠的名字是你取的,她和你的孩子不是吗?!”
此前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伏黑甚尔没有足够的收入,无法养好孩子,所以想抛弃掉——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她揪着自己的衣角,“我还在不是吗?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离开惠——惠还那么小!”
“……”
他说什么?
看见惠就想起死去的妻子?
而且城生弥不过只是妻子家里收养的孩子,论起来她和妻子长得没有半分相似——幸好没有半分相似。
那个词怎么说的?睹物思人。
女人坐在地上,微微仰头看着蹲着的伏黑甚尔,一双眸子直直的凝视着他、像是要看透什么似的。
半晌,唇角忽然提了一下,“……你比我还胆小。”
伏黑甚尔目光瞬间凌厉起来,两个人的视线对撞,毫不相让,这是继第一晚他们在那个路灯下第二次用视线打架。
他在逃避姐姐的死亡。
他比自己还胆小。
“——是。”他看起来无所谓的承认,“说的跟你没有在惠身上存有补偿心思似的,你看见惠的时候没想过遥?”
对惠好?
幌子。
她和惠待的时间满打满算有没有一年都待定,既没有血缘,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在异国他乡忙自己的工作,遥去世了也没见到她有多伤心——
他这话说的太犀利太不客气,城生弥的情绪被点了一个小爆发,她捏紧了拳头,直接爆了粗口:
“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怎么?踩中你痛点了?”伏黑甚尔轻嗤一声,“遥去世后,她的父母也相继去世,你那时候还在国外待着吧?”
矛盾的爆发是累积起来后的尖锐碰撞,以往平和的现象此时在两个痛失所爱的人之间被撕的粉碎。
“我那时候签了保密协议——我根本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也去世了!”那时候咒术和异能力初步开始铺设研究,她作为里面的主力之一,也要签保密协议,在两成研究结果出来前,必须封闭起来。
“不也没回来么?”
伏黑甚尔很懂怎么在对方心口上扎刀子,“我……”城生弥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眼圈微红,“我真的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也去世的那么快。”
惠那时候一岁不到,小孩子会吵夜,他就会起来不熟练的哄,电话就是那时候打到他手机上的——说是联系不上城生弥。
他负责了遥父母去世后的所有相关费用。
城生弥哽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她只是觉得难过,但又倔着一口气不想低头跟伏黑甚尔道歉,毕竟道歉也没用,那些事情早就发生了,只能生硬转移话题——
“我就是生气为什么你会在前三年一直想抛弃惠而已!”
那双深沉的绿眸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微妙,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