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之毫厘,谬矣千里啊。」老马说道,「况且刚才那人说的也不能全信,是不是真长这样,他记忆有没有偏差,那还说不准呢。之前卷宗可是写了的,他这次关于长相的描述,还是差了一些。他说是记的更深了,但咱们可不能信呐。」
「是这个道理。」汪新点了点头,「老马,我代表组织,对你表示肯定,还得是老同志啊。」
「滚犊子,你算老几啊你就代表。」
三人组说笑着赶去了火车站,坐上了下午的一趟车,往哈城过去。另一位见过凶手的人,就是在哈城。
这人也是单位职工,不过却是去天津探亲了。
他说:「当时我是在十四车,哪站我是真没记住,但是我记得是过了锦城以后一段时间,我上厕所,就听到过道里边一男一女吵架,情绪都挺激动的,但听出来是压着声呢,挺有公德心的,我就过去了一眼。
因为那个姑娘挺带劲(漂亮)的,我当时还劝了两句。然后我就没在意,男男女女的,吵吵架太正常了,我跟我媳妇天天干仗,那不也过的好好的吗。
哦对,还有口音,我还真没听出来。我走的地方不多,反正能听出来是北方口音。去年你们就问了。
等我撒完尿出来,就看到吵架那男的一个背影,他正往后边车厢过去。然后就等过了一个多月吧,你们就来找我了。当时过来俩人,也是在这屋。」
而后便是这人说着男女的特徵,开始画像。
不过这一次王言没画男人的,只有汪新在画。王言听着描述,基本跟上一个业务员同志说的差不多,最后拿出了先前画的那张,果然这人一口咬定就是。
而看到了王言画出来的受害者画像,一样说画的像……
但正如马魁所说,这些都做不得数,尽管王言自信画像的技术。
走访了这个见过凶手丶受害者的人以后,三人组没有在哈城去饭店。毕竟办案经费有限,工资也有限,哪能一直那麽奢侈。而是直接去了哈城站,那边给乘务组提供晚饭,以前他们就在那吃,偶尔才出去饭店解馋。
而且哈城站还提供住宿,哪怕三人现在调了刑警,按理来说应该花钱住招待所,但哈城站的地方总是富裕的,他们不要脸过去住一住,谁还能说啥呀,都是朋友,再说又不是一直住着不走了,偶尔落一下脚,没有丝毫问题。
三人吃过了饭,来到了宿舍。正看到老蔡丶老吴丶老陆等人打着扑克,见到王言等人过来都很惊奇。
「哎呦,你们怎麽跑这来了?」老陆问道。
「办案嘛。」老马笑呵呵的回覆。
蔡小年好奇的问道:「什麽案子啊?」
「就去年那个人都压碎了那个。」
「能破吗?」
「好家夥,你当在家上炕呢?说破就破啊?我们仨都跑两天了,一直没歇脚,结果也没什麽有用的线索。基本白跑一趟。」
「不白跑,你媳妇不在这呢吗。」蔡小年笑道,「今天中午小姚儿可是说你了啊,当了刑警看不着人,有意见了。赶紧找你媳妇去吧,别在这白话了。」
「这还开小会讨论案情呢,哪有功夫啊。反正明天坐车回去,也能见着。」
老陆说道:「哎,那正好,回去你们顺手再抓抓小偷。我不是说现在车上的乘警抓不着贼啊,只是你们抓的更快,更多。」
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儿,三人组找了一间空屋子,关上门聊起了案情。
「说说吧,咱们接下来怎麽办?」马魁倒了热水,吸溜着喝起来。
王言两人则是都点起了烟,好像不抽菸讨论案情总差点儿意思。
「目前已知有限,大概率能确定的是咱们这一次的画像画的对,当然也不排除后边那个是应付事儿,说啥都对那种。另外听了今天这人说的,我把握不准啊,我就是有点儿感觉啊。」
「说错了还能骂你是咋的?就是要发散思维。再说感觉多重要啊,咱们抓贼不就靠感觉嘛。」王言笑呵呵的。
「那可不一定。」汪新瞥了一眼老马。
后者直接就骂:「滚犊子,说正经事儿呢,赶紧说,磨磨唧唧的。」
「我感觉这个凶手可能就是咱们宁阳的,至不济也得是宁阳以南地区的人。」
见两人看着自己,汪新抽了口烟,接着说道,「死者尸体在辽中丶宁阳这一段上发现,感觉有些不对劲。有仇早就杀了,没必要多废话,甚至也没必要非在火车上动手。我觉得肯定是这姑娘是要去宁阳,到了站以后,会对这个凶手有什麽影响。凶手不想受这个影响,所以恶向胆边生,这才动手杀人。」
马魁瞪着眼睛:「完了?」
「完了啊。你看看,让我说吧我说了,说完你还瞪眼睛。」
「你倒是多说点儿啊,有感觉了,你得分析啊。你就假设这个是答案,反推。警校第二?哼。」马魁刺了一句,「来,警校第一的说说。」
「他感觉挺对的,我感觉也是这麽回事儿。」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去年的同志们能问的都问了一遍,找到的那些乘客分散在各个车厢,但这些人都说没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那姑娘长的不差,咱们甚至还看了今天这人的媳妇,也指了厂里的一些女工,让他评价,确定了他的审美眼光,他说的带劲是真带劲。
而火车过了锦城以后,今天这人却看到他们俩吵架。这说明了一点,这个凶手大概率是在女人之后上车的,猜错了也没关系,反正不管是哪站上车,凶手一直没有跟这个女人见面。
要说他们不熟吧,吵架都压着声,要说他们熟吧,这个凶手却不早过去说话。要说因为感情,跟踪什麽的,这姑娘洁身自好,法医鉴定还是处女。那可以肯定就是有什麽感情纠纷,事情也没定下来呢,怎麽也没到要杀人的地步。反而更应该是早早的过去说话,拉感情。
反正如此种种吧,我感觉,感觉啊,这个凶手在之前那一段,可能是在观察。他心里在害怕什麽,所以一直没去跟死者说话。而过了锦城,他的压力就变大了,他不得不去,而那个姑娘本身是抵触的,这是为什麽双方发生争吵。但是凶手又掌握了一些什麽情况,让这姑娘不敢大声叫喊。
接着,两人聊崩了。就像你说的,这姑娘握着什麽把柄,对这凶手有影响,离宁阳越近,他就越有压力,越有杀心。」
马魁点着头:「有些道理。」
「然后呢?」汪新问道。
「什麽然后?」
「然后怎麽做啊,咱们现在知道这些也没用啊。宁阳人多了,咱们总不能拿着画像挨个问去吧?」
王言说道:「可以查火车票。目前咱们对于这个姑娘到宁阳这一点是有共识的,来自关内这一点也是肯定的。那麽就从始发站开始,途中补票的也算上,把所目的地到宁阳的乘客筛一遍。
另一方面,也可以对一下案发前几天,从宁阳开始,到辽中以及山海关中间各站的车次,确定五天以内的人员名单,再确定一下案发车次,在沿途各站,是否有对应的人员信息。」
这年月买火车票是要介绍信的,都有登记,身份可查。当然有逃票的,那就另说了。
「你说话呢,大哥?」汪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那是多少人嘛?成千上万呐,甚至好几万,怎麽找?人有走眼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漏了,咱们怎麽找?你猜去年的同志们怎麽不这麽做?」
王言好笑的摇头:「但是去年的同志们没有给死者目的地是宁阳做定论,也没有对凶手是宁阳人做猜想,确定了这两点,工作量就是锐减。
查凶手这个量确实大,咱们仨也干不过来,先查死者吧,从始发站开始,买票直达宁阳的,这个数目肯定不多,撑死了百八十人。只要这姑娘没逃票,大概率能找着她。老马,你说呢?」
「按你说的办。回了宁阳咱们就联系各地要一下记录。」老马笑着点头,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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