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是一个队的伙伴,明明应该是场上场下亲密的队友。但他们却每日以分外生疏的话语在球馆打着「你好」的刻板招呼,有着方圆不得相嵌的陌生和隔阂感。
“天才大概不屑跟我们这些凡人一块玩。”一个队友拍了拍加藤的肩,摊开手,“走吧。”
加藤回头的时候看见佐久早背着运动挎包,夕日将影子拖长。加藤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佐久早回个头,看看这些被他抛下的队友,我就算是拖也要把他拖去生日会。
可是没有。
古森道过歉后追上那个远去变小的黑影,两拨人在一条路上,背向而行,被路旁倒下来的一道树荫割裂成两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回头。
所有隐藏在水面之下不断积攒的不满和矛盾在他国三那年的最后一场比赛最终暴发。
加藤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之前离开的那个前辈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排球这项运动需要通过接球来维系,佐久早应该连沾染了旁人汗水的球都不想碰吧。”
他死死抓住佐久早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拿下那个球——明明,明明按照他的实力是完全可以救到的。
佐久早圣臣皱了眉,加藤瞪着他,在等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什么的答案。
可佐久早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那双墨黑色的眸子注视中,加藤仿佛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松开手,惶然看了周围流着眼泪不甘心的队友,突然迷茫,他们跟佐久早,到底还能不能算得上是队友。
直到昨天,两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在眼前重现。
极其巧合的站位,似曾相识的场景。
佐久早没有第一时间去救那个离得不远的球。但那个球的落位点上有饭纲掌咬着牙拼了命地跑去。就算是摔到地上磕破下巴也要把球传到内场空中。
一网之隔,他看见佐久早高高跃起,如腾空飞起的禽鸟,撑开了手。
下一秒,那个球被送到了他的手掌面前,分毫不差。
比赛终止的哨声紧随着球落地的咚响吹起。
加藤怔然地想,原来他那个时候,是在等我啊。
他相信他的队友会把球传到他手里,然后予以对手无法招架的致命一击。
加藤后知后觉才明白,哪怕他们穿着一样的队服,站在同一排队伍里,冠以同一个学校的名字,每天待在一个场馆里练习。无论他们假装得多么像一个队伍,但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们这些认为早就被佐久早抛弃了的人。在面对那球时,想到的只有,那个球离他最近,他又有着足够的实力,理应是由佐久早去接的。
却忘了,如果佐久早这个在传球方面尚有不足的强力主攻手如果担任了二传的职责碰了那个球,按照排球规则,他就失去了接下来再次进攻的资格,在关键的赛点。对于整个团队来说,并不是上策,反而可能会给对方一个反杀的机会球。
那些漫爬而上的细缝蛛痕不知不觉早已遍布